去?真可惜,我就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好了,现在我可是名正言顺地用着熊辰楷这个中文名字,七年前的所有档案都已经被销毁了,除非你能现场抓到我的小辫子,否则这辈子你可能再也赢不了了。”反正他现在做的都是正经生意,有本事就来查啊。
黑眸依然是那般空荡茫然,就那么一瞬间,程景枢却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什么都不愿记住。他怔怔地看着桑挽离好久,从熊辰楷抱住她的时候他就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笑,看着她扑进那个男人怀里,看着她为了那个男人勇敢,看着她一步一步离自己越来越远。
为什么呢?
那笑容原本不应该是属于他的吗?
为什么现在却成为另一个男人专属的了呢?
大掌扶住隐隐作痛的额头,程景枢站直了身体,踉踉跄跄地夺门而出,可迎面却撞上了一名
身着卡其色中山装的老人。他愣了一下,低低地叫了一声爸。
程父看都不看他一眼,第一件事便是很很地甩了程景枢一耳光,然后用一种痛心疾首灰心丧气到了极点的眼光看着他:“景枢,老子从小就是这样教你的?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连颠倒黑白的事儿也能做?!”
程景枢没有答话,他只是拿那双已经开始腐烂的眼睛看着程父,眸子闪着水光,像是想哭,又像是欲哭无泪。
程父也没再顾及他,径直走了进去,直到桑家夫妇面前,完全不见往日的倜傥风流,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居然就这样“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对着桑父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这下可算是把桑母吓坏了,她连忙挣脱丈夫的手去扶,可程父固执地不肯起来,“大嫂,你别拦我。”
“这是年轻人之间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桑母不乐意了,不由分说地就拉他,可她不过是个女人,哪里拉得动曾经是将军的程父,遂急的脸通红,回头去看桑父:“我说老头子,你干看着做什么?!”
桑父看了跪着的弟兄一眼,叹了口气,伸手去搀他:“我说老战友,你这是做什么?”
“给老哥你赔礼道歉来了。”程父应了一声,顺着他的手掌站了起来,眼睛瞟向一侧的熊辰楷,“这小子不是省油的灯,咱那军区大院里的警卫员就被他一个人撂倒了。”
“哼,花拳绣腿罢了,没什么好了不起的。”桑父见不得别人夸熊辰楷,当下就出口反驳,
“孩子之间稀里糊涂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你要非说是你的错,那我也有错了,我不该生这个女儿出来,再严重点儿,我甚至不该娶老婆。不然哪来今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打断程父的话,视线转到程景枢身上,“景枢这小子不赖,好得狠、好得狠、好得狠哪!”桑父一连说了三个好得狠,苍老的大手在程父肩上很很地捶了一下——就跟年轻时候一样。
“他要是好得狠,我也就不用涎着老脸来给你们赔礼道歉了。”程父叹了口气,“这年轻人的事,我可真是说不准,到底是老了啊。老程家的脸子都被这小子丢光了,他不愿意当官儿,不愿意去部队,我跟他妈都惯着他由着他,他要做商人我也全力支持,谁知道最后会是个这样的结果。要不是这头熊闯到大院里,我压根儿就不知道他还鼓捣了这些事!”这个孩子一直是他的骄傲呵!可临老了,却让他失望的如此彻底。如果不是那熊样的小子闯进家里撂给他一份文件,那白纸黑字的证据,每一个都能要了儿子的命啊!(某优友情提示:关于这些文件,请众菇凉参考每年落马的各种贪官jian商)
“你也说了都是年轻人,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年轻人掺和,咱们老哥俩有日子没见面了,自从弟妹病了之后就没在一起喝过酒,今天非得喝个痛快不成!”桑父大笑,转头看向妻子,“老婆子,今天中午弄几个好菜,老程最爱的肚包鸡一定不能少!还有我的——”
“你的火爆双脆!”桑母眼中含泪的站了起来,抢过他的话头。
桑父又是一阵大笑:“我说什么来着,少年夫妻老来伴,老伴才是知心人哪!”
程父也跟着放声大笑,老哥俩似乎一起回到了往昔年少时的模样,放肆张扬,热爱祖国与人民,一生不做任何亏心事,老来也能保持平和豁达的心态。
两人勾肩搭背的走到门口,程父站在那儿并没有去看程景枢,出口的话却是对着他说的:“你要是还认我这个老子,过几天收拾收拾就给我下乡去历练历练,再这样孬下去,出来的蛀虫不是我们老程家的子孙!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抢来也没用。以后你是搞同性恋耍流氓还是一辈子不婚都随便你,但离离你不准再下手,除非你想气死我跟你妈。”说完便下了楼。
经过程景枢身边的时候,桑父拍了一下他的头,然后使劲揉了一把——就跟小时候他每次为桑挽离做错事背黑锅的时候一模一样,那双手虽然日益苍老,却是始终如一的温暖。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灌满了眼眶,程景枢迷蒙着黑眸看着两位父亲下楼的背影,他们已经弯了腰,但影子却被拉得直直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