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双向车道,有很多大的拐弯。雨越下越大,冲刷在前挡
风玻璃上,能见度极低。佩德罗全神贯注,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我们在一个角度非常刁钻的弯道停了下来。佩德罗按了按喇叭,没有回应。这证明
对面没有迎面而来的车辆。
我们慢慢拐了过去。
然后我看到了我终身难忘的一幕。
一辆满载木材的卡车朝我们冲了过来,像失控的野兽。
佩德罗猛打方向盘。
再之后的几秒钟,我觉得眼前出现了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到了。我听见大家的惊
呼,可能我自己也在尖叫。一切都在翻滚,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在哪儿,头和身
体又在哪儿。我们的大巴像游乐场中的过山车,带着我们一路坠落。
直到我发现,我的脸贴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
然而我感觉不到疼。也许,我没有受伤?
54-肖为
周五的下午,我正在和安总、秦淞颜一起商量设计院在当地寻找合作伙伴的事。
秦淞颜利用她的关系整合了当地的资源,拉出了一份当地设计公司的短名单,并总
结出了各家公司的优劣势,做成PPT跟我们逐一讲解。
突然,我看见放在桌上的手机显示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由于在会议中,我没有
接听。
那个号码再次打过来。
我看着亮起的屏幕,突然想到,这个号码的前三位是哥lun比亚警察局专用。
我心里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拿起手机,我快步走出办公室接电话。
“您好,是中北国际哥lun比亚分公司的肖为先生吗?”
“我是。”
“肖为先生,我是麦德林市警察局的警官阿尔伯特?佩雷斯。两小时前我们接到报
警,一辆您公司雇员乘坐的大巴在距我市东南65公里处的12号国道发生了交通事故。”
一瞬间我觉得浑身血ye都凝固了,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控制不住地抖。
“人员情况怎么样?”
“目前没有人员死亡,伤者被送往了位于麦德林市的圣拉斐尔医院。请您记一下地
址……”
我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回到办公室抓起纸笔写下医院地址。接着,打闻卿的电话。
无人接听。
再打一次,还是无人接听。
“肖为,你怎么了?”正在交谈的秦淞颜和安总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停下来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去勘探的同事出了交通事故。咱们得赶紧去趟麦德林。”
我能听见,即使我多么想让自己镇定下来,我的声音仍然在打颤。
55-闻卿
恢复意识以后,我最先做的事是尝试动一动自己的手指和脚趾。我想知道我的零件
是否还在身上。
还好,它们都有感觉。
我艰难地转动身体,发现自己还被安全带绑在座位上。大巴车被一棵树卡住,并没
有完全翻倒。接着我听见了周围断断续续的呼痛声。
我听见徐工的声音:“小闻,你怎么样?”
我发现自己挂在胸前的墨镜碎了,碎片割伤了前胸的皮肤,衬衣沾了血迹,火辣辣
地疼。
“能动。你呢?”
“我手臂很疼。”
我把自己解开,挪到他跟前,看见他的右前臂松松垂下,和上臂形成了一个直角。
“脱臼了。”他吸了口凉气,用另一条胳膊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坐在他身旁的工程师额角撞在了前排座位的塑料扶手上,被刮出一个豁口,血顺着
脸哗哗地流,把领子都染红了。
“我别的地方没什么事。”那名额头受伤的工程师说,“我们得把大伙儿弄出去。”
他脱下衣服简单包扎了一下额头。
佩德罗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我到车头去查看他的状况,还好,他看上去只是
受了些皮外伤。
我轻轻推一推他。他的手动了动。
“米娅?”
“佩德罗,你感觉怎么样?”
他从方向盘上抬起身:“肋骨疼。不知道是不是断了。”
“我们得找人帮忙。”
他点点头:“好,稍等,我把门打开。”
几名伤势较轻的工程师帮助其他人离开大巴。佩德罗打开驾驶室的门,他们把他抬
出去,放在地面上。
从车里出去,我才看到,佩德罗真的已经尽了全力。大巴冲下山坡的角度还算和
缓,并且由于被树拦住,没有侧翻。这种情况下,大家的伤势都不算十分严重。
山坡上有人喊我们:“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