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的小辈也有染毒的,他知道这是毒瘾满足后的表现。
他一时间发疯,气得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但他这辈子都没有真正和谁动怒过,终究狠不下手打他。
“你你这个样子,我怎么会把返返交给你!”
贺峥揉了把乱糟糟的头发,扶着茶几站起来,他目光迷茫地问道:“不是你不敢养她吗?”
贺峥一针见血指出他的怯懦。
“她是我女儿,我必须找到她!你这种人,不求你也罢,我去找警察!”
他又气冲冲的出门,不过半分钟就折了回来:“贺峥,你不能这样下去,你必须戒毒。”
贺峥冷漠地看着他,他足足比孟施章高一个头,他倏地冷笑,从没人对他说过这种话。
人们通常把他当做一只随时会死的野狗,该怎样就去怎样,不用受约束,不用受桎梏,野狗嘛,哪里需要学会人类文明呢?他只会为一根骨头去拼命。
“孟先生,我想你管得太多了。”
“你”孟施章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他这辈子就顾返一个女儿,还从来不在他身边,他虽然有很多学生,却不知道怎么去单独面对一个晚辈。
他为自己感到悲哀。
人生不能一错再错,他还有机会改掉懦弱。孟施章先去警署报案,又去联系戒毒中心的教授询问冰毒戒断的信息。
他守在贺峥公司楼下,形影不离跟着他,一为问他顾返的去向,二为劝诫他去戒毒,贺峥终于知道为什么顾返不愿同他生活,实在够啰嗦。
贺峥没惧怕过染上毒瘾这件事,他有钱,可以买大量的高纯度冰毒,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过是染上毒瘾,沦为烂人,西屿有太多他这样的人。
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整个人由内而外透着阴郁,敬安琪看不下去,也和孟施章一样苦口婆心劝他戒毒。
毒品摧残了他的理智,他没能忍住对敬安琪发火:“我本应该是这样的人,你若觉得可怕就离我远一些。”
“这不是你。”敬安琪一口咬定,“我认识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对,敬安琪认识的他,理性又体面,何止敬安琪,哪个女人不爱他那一面?
他本可以拿他和顾返乱伦的事来刺激敬安琪,但他很快克制住这个念头,这件事说出来,毁掉的不止他一个
她还小,有无数次重新开始的机会。她会把握住她想要的生活,会有优秀的男生同她交往、结婚,成立家庭
他可以毁掉自己,却不能毁掉她。
“你做人口调研,可以去西屿看看,有几个人不是这样的。”
“可你已经离开了,不是吗?”
敬安琪不忍心看他自暴自弃的样子,哭了出来。
她一向自信自己的专业,觉得自己能够理智地与人相处,交流,可面对心爱的男人,所有理智都不复存在。
她也一向认为,爱是将理性逐一击破的存在。
贺峥或许被她的眼泪唤醒起几分理智,他扯开勒住脖子的领带,倒了杯凉水喝下去,理智地请敬安琪离开。
敬安琪走后,阿森拿来孟家和谢江衡签署的西屿楼市建设条约的拷贝给他看。
阿森再一次向他确认:“我们有陆市长在,现在插手进去还来得及。”
贺峥将这份条约扔进碎纸机,“我们不碰西屿。”
“为什么这是澜城二十年来最受关注的开发”
“你我都知道西屿改建后,住在西屿的人都将无家可归,虽然在商言商,但我们不能离开后再回头去抢同伴的生存空间。”
阿森明白贺峥的意思。
打个比方,如果是在他小的时候进行西屿土地改造,他的家会被征用去盖高楼,政府会把像他这样的原住民集中搬迁到一块新的土地。
一块崭新的,荒芜的土地,没有大厦和楼房,为了生存,他这样的小孩常常被贩卖去海外做童工。
如果他运气更差一些,会被黑市器官贩卖组织盯上,或者会被哪个城市人泄愤打死。
就算他们在西屿建立了法律,保护的依然不是西屿的居民。
贺峥知道阿森不舍西屿建成后的巨额利润,他安慰阿森:“凡事都有两面。”
下班后贺峥去停车场取车,孟施章正在他车前等待,他无奈道:“伯父,返返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我不是来找返返的,我已经联系好戒毒中心的专家,带你去和他见面。”
贺峥没有邀请,孟施章主动坐上他的车。
贺峥受不了,决定告诉他真相,让他这样像影子一样烦自己,不如让他杀了自己。
“我同返返”他说话时余光看到孟施章钱包里顾返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是很小年纪,小脸像包子一样鼓鼓的,一头漂亮的卷发扎着蝴蝶结,像童话书里的小公主。
“我同返返最近吵架,她离家出走,我也找不到她。”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