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视情欲为洪水猛兽,薛晴对他来说就如
云端上的人,他是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的。小柳眼中的薛晴无一不好,今生他被这
样对待也不觉得是小姐做错了,只恨自己牵累了小姐,心中愈发鄙薄自己。
这日,小柳见薛老爷在书房里长吁短叹,午饭也放在一旁不用,便一面
劝他用餐,一面叹道,“老爷,您是在为朝中之事忧心吗?小柳只恨身无长物,不
能为您出谋划策,排解一二忧愁。”小柳服侍他多年,薛老爷早已将他视作心腹,
大约是愁闷得紧了,便对他说道,“我的一位老友,齐彦大人因近来开罪了七皇子
被贬谪到岭南,他年纪大了又无亲眷,我欲替他寻一个可靠的人一路护送,只是至
今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眼见要动身的日子一天天近了,他那般年纪,无人帮衬,
岂不是要送命在路上!”
小柳听了,心中略一思忖,倒头便拜,“老爷,请将此事交于我去做吧!
我定会将齐大人当做自己家中的长辈一般,便是自己送命也要将他平安送到岭
南。”薛老爷叹道,“小柳,我晓得你是个好的,只是此去少则一年,多则三载,路
途艰辛,稍有不慎便送了命。”小柳伏在地上泣道,“老爷,自从您救了我,我没有
一日不在想着如何才能回报您的恩情。小柳的为人,老爷您是晓得的,我定会尽心
护送齐大人前往岭南。”薛大人见他情真意切,亲自将他扶起,终是允了。
得知他要走的消息,薛府众人均依依不舍,只因小柳平素行事稳妥可靠
又不居功,待人谦和,又生得玉树临风,说话间让人如沐春风,因此与府中上下尽
皆交好。临行前,薛府管家牵头为他在花园里办了饯别宴,席后,那些丫鬟仆妇俱
来同他道别。众人散去,他喝得醉醺醺的坐在石凳上,待被冷风吹散了大半酒意,
起身回房时却见小姐自一棵树后走了出来,因着他瞒的好,薛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薛晴眼睛红红地看着他,“以前我说什么,你都答应我的,我叫你不准
去!”小柳躲开她的眼睛,“小姐金尊玉贵,没了我,以后自然有更称心的人服饰
你。”薛晴气得发疯,只问道,“你一定要走吗?”见小柳言辞坚决,口中恨道,“你
若死在路上便不要回来见我了!”狠命摔了一方帕子到他怀里,哭着转身跑了。小
柳掏出一看,见绣帕上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晴”字,细看还露着线头,顿时鼻头一
酸。这一世,薛晴依旧如前世那般爱书如命,也仍然不爱描花样子与打结子,这大
约是她绣的第一块帕子了。
小柳寻了块石阶坐下,将那块帕子盖在脸上,轻嗅着上面属于小姐的芳
香,心中叹到,“小姐,并非是小柳不愿陪在你身边,只是你年纪还小,不该被我
引得做出这等错事来。小柳卑贱之身,将来自会有人待你如珠如宝,将你捧在手
心。待到那时,你可愿我讨一杯喜酒?”
小柳坐在石阶下被冷风吹了一夜,心中柔肠百结,天微亮时仍大踏步走
出薛府,翻身上马,去京城外等齐大人了。
小姐(五) 三载别离
三年,有多少事会发生?柳如风,也就是小柳,他已恢复前世的姓名
了,正扬鞭策马,奋力朝青城赶去。一年前,他终于护送齐大人到了岭南,此行原
本还有两个镖师与他们同行,因着路途太过艰辛,一个只半月就离开了,另一个又
坚持了半年,最后只剩他们这一老一少。记忆中,那段路可真漫长:他们曾摸黑赶
路,一同掉落在猎户的陷阱里;有时错过宿头,只得将衣裳盖在身上,蜷缩在寺
庙;后来路遇灾民,险些叫饿红了眼的流民分吃了;前不久还碰上山贼打劫,他俩
一文不名,只得混迹在乞丐堆中,所幸齐大人阅历丰富,他又不辞劳苦,两人相互
鼓励,终于平安到了岭南。
见到岭南的城门,他俩相对而泣,直到进了城,真切地踩在岭南的土地
上,看着眼前与中原大不形同的商铺和居民,一股巨大的喜悦才在柳如风心中迸发
出来。他们持官印与书信去了府衙,交接后赶紧沐浴净面,匆匆吃了些东西才在大
厅聚首。碰面时,两人见对方均是焕然一新,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不由哈哈
大笑。
笑毕,齐大人便竭力挽留柳如风,这一路行来,他们几度同生共死,早
已情同父子,只是柳如风心中还挂念着远在青城的小姐,犹豫片刻说道,“大人,
如风自是想长伴您身边的,只是眼下我在青城还有一件挂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