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能耐, 为何不直接把手段施在她身上?
既然她是那个“唯一”, 直接掳走不就好了吗?
对此, 锦娘深深感到困惑……
阿泰转过身,缓步走到妻子面前。薄唇抿得紧紧的。
他一言不发, 单臂将她抱了起来。拉开门, 走出了屋子。
大手在墙上一拍……
待他们走出十步远, 这座凋敝的屋子已飙至极点温度, 燃起了地狱般的大火。
夫妇俩藏身于结界中,一步步远去了。
“我看不见,锦娘。凶手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丈夫语气很平地说。
声音里一片干冷。
“和上次老鼠Jing一样吗?”
“嗯。看不见,也听不见。”丈夫望着前方, 眯着眼睛,“唯有在实体接触时才能有所感觉。”
“是……鬼吗,哥?”
阿泰沉默片刻,绝对冷硬地说,“应是很普通的东西。就像上回的老鼠Jing,最终不过是几只肥耗子而已。”
“可是四nainai说,老鼠Jing有房子一般高。”
丈夫向她凝视过来。幽深的灰眼底部,闪耀着无比睿智的微光。
他缓慢摇头道:“锦娘,我相信人类的大脑存在严重的盲区,眼耳鼻舌身意,都具有欺骗性。真相永远是简单而直接的。我需要好好想一想……我得想通这件事。”
锦娘望着他线条刚硬、充满男人味的脸庞,忽然有个荒谬的想法:说不定他在被花吞食之前,是个博学的大教授呢!
——毕竟,连“大脑盲区”这种术语都冒出来了……
村子上起了巨大的sao乱。人们提着水桶,疯狂奔向寡妇家。
Yin沉的天幕下,熊熊大火尽情地燃烧着。既不蔓延,也不熄灭。以无法挽救的态势,把那座藏污纳垢的红尘废墟烧得一干二净,彻彻底底。
锦娘伏在丈夫肩上,呆呆地瞧着……
直到某一刻,忽然把脸藏进他的脖颈间,像一只雏鸟似的依偎着不动了。双臂如同攀抱浮木,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丈夫慢下了脚步。低头在她脸颊上亲吻着……大手罩在她的后脑勺上。
在无常之光的照耀下,夫妻间的恩爱好像也成了易碎品。
他亲吻她,温柔得不敢用力。
一路缄默无话。
寡妇的屋子,寡妇的人,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在极度的高温下化为水气和烟尘,飞向了浩浩天空的深处。
一丝灰烬都没剩。就好像从未存在过。
可是,这不妨碍活着的人为她伸张“正义”:
有村民指认,在寡妇死前的一个时辰,曾看到严娘子横穿村庄去了她家。后来,却没人看到她的离开。
不知是谁先得到的灵感,一语指出严娘子与这场火脱不了干系。
“悲痛欲绝”的李俊和李元庆瞬间找到了发泄口,当日午后,就率领一大帮家丁,手持械棒,气势汹汹杀向了村子的东头。
战斗队伍席卷了若干村民来观战,浩浩荡荡涌来了几百人。
好像种族大迁徙一般,密密麻麻挤满整个河岸。
阿泰正和徒弟在前厅,研究准备砌个壁炉。听到汹涌的声势,不慌不忙走到了外面。
锦娘也从后头走过来,不可思议地望着黑压压的人头。内心感到说不出的荒谬,以至分分钟想要冷笑出声。
阿泰率领徒弟走下坡去,迎向气势汹汹的人群。
“诸位要搞事情啊?”秦漠冷着脸,非常不贵族地说。
李元庆上前一步,泪水中燃着怒火,把一张俊秀的书生脸烧得赤红,“大人,严娘子放火烧了寡妇家,害死人了!”
“证据呢。”
“大家都看见了。还求大人秉公办案,将凶手绳之以法。”
锦娘站在坡上,听得失笑出声。
“上头”以为派这样一群张牙舞爪的螃蟹来,就能把她带走?
如此幼稚的脑子,一定是虾黄做的吧!
阿泰收紧下颌,目光从眼底往上挑,森冷地望着人群。
“谁看见了?”他简单地问。
李俊发出一声冷笑,“你别狠!大家知道你一拳能夯死一头熊,厉害着呢。是啊,他们都很胆小,没人敢出来指证!老子可不怕!你这个杀千刀的莽夫,仗着拳头硬,逼着寡妇行那龌龊事!害得你女人起了妒心,放火把寡妇家烧了!你有种做,别没种承认!”
阿泰嫌恶地皱起脸。扭头向妻子瞧去,露出一种荒谬又委屈的表情。
仿佛在说:你听听这畜生的话!简直荒唐得叫人生不出气了!
锦娘冷冷一笑,抬手对丈夫说,“莫跟这种臭嘴‘妇人’斗嘴,小心败了自己的名头!照我说,赶紧找他男人来,把这欠扁‘妇人’拉回洞里去,好好收拾一顿!老熊也该好好管一管了——成天放出来恶心人,像什么话!”
看戏的村民们听得“嘿嘿”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