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转到前面,近近对着他问,“你在想么?”
沈清都一惊,娇俏的脸蛋映在他眼底,如一汪既深且清的山间幽潭卷入了缤纷落花。
慌慌落落一番,才定下神,低头轻笑,又抬起,别无它心,很坦然地说,“在想你。”
闻言,沈云深仿佛被烫到一样身体滞住,间滋生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缭乱情绪,又莫名地强自消歇,只剩下无可捉摸的一片莫名心热,竟不好意思问出“想我什么”。
正有小厮来报,“先生,晏府派人送了帖子来,请您明晚过府。”
沈清都接过帖子,过目一遍,云深探询的眼神就跟着投过来。
沈清都不待她问,“自你晏爷爷点了江南学政,你琴南叔乐得没人拘着,一天都不得安分。”
“不得安分……”沈云深心里默念着这句话,想来明晚大有猫腻,谅这种花会她爹爹是不会带她的。
果然,这次沈清都是径自去的。
沈云深杵额坐在书房,数着漏点等她爹爹回来。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始终想的不是她爹爹,而是一看她爹爹就眼神缱绻的晏姝,而且一想就浑身不舒坦。
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要硬逼着自己才能沉下气来,又不是三岁小孩,爹爹去哪不带自己,就要闹上一番。
沈云深越来越静不下来,甚至有些烦躁。问一旁剥栗子的水莲,“你说,爹爹他们今晚都有什么?都做什么?”
水莲可不敢在她面前说不当的话,一头剥着栗子,一头笑说,“左右不过是小姐常见的那些,还能凭空多出来?人以群分,就是添了人,怕也没什么差的。”
沈云深杏眼微眯,追问,“晏姝姑姑也在?没准还能多出几个晏姝姑姑那样的?”
水莲对她家小姐的脾气不说摸透了,也是了解一二的,这话里满是不妙与警惕,斟酌道,“这都多早晚了,晏小姐怎么好和男人厮混,必定也是在家里的。”
嗯,云深眉头一挑,很受安慰,她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这回她想错了,晏姝真在,而且在酒令上与沈云深错得如出一辙。
不过沈云深是无心之失,沈清都帮她压稳了阵脚。
晏姝是有意为之,把现成的词唱错了韵脚,看似不假思索,实则早有准备地顺着错句翻唱成新篇,她要将错就错,点铁成金,闪光给沈清都看,看她的感情,看她的出口成章,看她与他的棋逢对手、势均力敌。
熟不知,众人齐声叫好之余,也觅见了新花样,争相改古人旧作,旧壶装新酿。
第五阙 如诗如画 < 云深不知处(父女) ( 钟山离 ) | POPO原創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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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不知,众人齐声叫好之余,也觅见了新花样,争相改古人旧作,旧壶装新酿。
后来佳作迭出,起首的那篇反倒不显了。
晏姝银牙暗咬。
沈清都却真留心中了一篇,正是前日所说的谢家小子,谢经纶所作。
这谢家小子的诗心文胆果然不俗,他很欣赏。
谢府上前几天来探话,那对云深是属意的,若云深也能看得上……他心里欢喜之余,也有分明的难舍——云深是他的掌中珠、心头宝。
家有娇女初长成,做父亲的大概都是这种心境。
回府一觉睡醒,沈清都似乎缓了过来,觉得自己可笑,说了要看她的意思,自己却犹犹豫豫、吞吞吐吐
书房,是两人相聚最多的地方。
都在一室之内,各自看各自的书。至于如何提起话由,临了临了,沈清都还是不得法。
放下手头的书,起身去书架上另找,随意取下一本,就地立在那翻看。
沈云深眼尖心亮,爹爹今天十分不对劲,故十分心思都在她爹爹身上,余光里瞥着她爹爹的挺立身影,是满屋的风姿卓越,无可形容。
忽然,安静被打破——
“谢家有个小子,比你大一岁,叫谢经纶。”沈清都并未转身,温声的一问,像是一时兴起,又像是斟酌许久。
沈云深的遐想被惊回,正大光明地侧着脸看她爹爹站在书架前的背影,随口准确反问,“那个书法了得,文章老成的少年?”
答得真够快!
沈清都讶然转身,“你知道他?”
没提那个晏姝或者类似晏姝的人,沈云深松悦了很多,收回紧锁在她爹爹身上的心思,一页一页地翻着书,“不是你说的?去年有人要谢老先生写篇百岁祝词,但谢老先生正在病中,荐了自己的孙子谢经纶,洋洋洒洒写了一篇,结果人家说祝词写得好,但嫌谢经纶年纪小、没名气,非得落谢老先生的名字。”
沈云深觉着这事很好笑,印象很深。
沈清都看她笑意盈腮,眼神清亮,垂了下眼皮,觉得手头上的书还是有点无味,合上放回,重新取书,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