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的端着送去的药膳跪在地上。
“废物!”萧庆身着赤金龙袍,重重放下了手中的笔。
自沈溪从城门上坠下,已经九日了。
莲华随着萧庆的大军刚好目睹这一幕,她扑过去,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了沈溪,却发现他的身体异常的轻。
白色的光影从他的衣衫上慢慢散去,他终究是狠心的,丢下她一个人,撒手人寰了。
沈溪死后,他曾经在萧衍和秀婴身上施下的咒分别发作,太医们均不知两人身染何病,只晓得皆痛不欲生。
萧衍下旨传位于解救帝都的萧庆后便昏死过去,萧庆于危难中授命已经七日。
萧庆吩咐御膳房重新做了一份药膳,带着婢女推门而入,还是那身月牙色的便服,秀气干净又不乏阳刚线条的手接过了婢女手里的碗,他拿起勺子,指上玉戒温润闪光,他坐在她的对面,轻轻勺起放在唇边碰了碰,不觉得烫,往莲华口中送去。
莲华看了他一眼,慢慢接过来,一口一口吃着,吃着吃着,眼泪又忍不住落下来,她这九日终日以泪洗面,又不准别人安葬沈溪,愣是将鼻息全无的沈溪放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让人碰。
萧庆看了眼犹如安睡般躺在床榻上的沈溪,面无表情的说道,“国师为了天睿的百姓,力竭而死,莲华,你不该这么任性。”
莲华放下碗,不再吃粥,她看着他,嘴角嘲讽的一笑,“我师傅有通天彻地之能,怎么会死?”
萧庆的手一颤,“我会以皇室最高的礼仪厚葬沈溪,你忍心一直让他尸骨不安么?”
“沈溪是我的师傅,不是你们的国师。我不需要也不稀罕这些浮华无用的东西。”
萧庆冷冷一笑,负气离去,“好,朕有的是时间和你耗。”
回去的路上,萧庆一改温文尔雅的神情,厉声吩咐手下,“将曾经和沈溪有过来往的人都给我找来,朕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能不死不腐?”
嫉妒是吞噬人心的黑洞,萧庆喜欢莲华的心从在中秋家宴上那一眼就深植心中,以往是他没有本事要她,现在,他是天睿的主宰他凭什么得不到她的心?
为了她,他做了多少事?
没有人知道,原本不争不抢的他,会去给萧晟下毒,让他的箭伤变本加厉,从而顺利取得大军的统帅权;更没有人知道,他早早的在胭脂身上也下过毒,那种毒来源于他母亲得陪嫁物,是一种慢性毒药,只要接触过的人,若是没有解药,长时间之后就会皮肤gui裂腐烂,直至成为一堆枯骨。
如今的帝位,难道不是他筹谋已久才辛苦得来的?!
梅花酒(二)
莲华一直都认为萧庆是善良、儒雅的,但是她估错了一个帝王不容置疑的权威。
萧庆舍弃了一直以来的忍辱负重,他甚至粗暴的打断了给秀婴治疗的太医,只为了得到有关沈溪的来龙去脉。
秀婴一生皆在算计别人,她强忍钻心的疼痛,“让我见莲华一面,我就告诉你。”
萧庆知道她在筹谋,扯了扯嘴角,“你的孩子,还在我的手里,我劝你别异想天开了,否则,我可不能保证那个孩子能平安长大。”
秀婴的身躯无力的从床榻上滑落,远远看去,全身竟似没了骨头一般。
萧庆前脚离开莲华后脚就从屋檐上跳了下来。
“师伯,我当初真不该那么信任你!”莲华手中拨弄着一个小巧的木质甲虫。
“沈溪已死,他的魂已经被收了,你留着他的身体也不过痴人说梦。”秀婴用尽力气嘲讽她。
“我所求,不过一个师傅,而你呢?萧晟如今伤病入骨,一条手臂都被废了,你的儿子在萧庆的手里,你居然还不忘算计,真是可笑。”莲华说罢,丢下手中的甲虫正打算翩然离去。
秀婴目光凝滞在面前那个Jing巧的甲虫身上,蓦地抓住她的袖子,“你居然不念本家的情谊。”
莲华甩开她的手,讥诮一笑,“你算计我和师傅的时候有想过我们是本家么?”
秀婴知道再说无用,居然癫狂的笑起来“秀莲华,你得意什么?你也在用鲁班书,你终究会落得和我一样,郁郁而终,孤独的死去!缺一门的诅咒从来没有人能逃脱!”
莲华不再理她,落在她床边的甲虫骤然飞起,带着rou眼看不见的丝线,利落的了结了秀婴。
她可不是什么高尚的人,新仇旧恨她都记得,秀婴借了萧衍和萧晟两人的阳寿,若非她出手,萧衍兄弟早早的就要去地府报道去了。
身着黑色夜行衣的莲华将甲虫收好,才缓缓离开了秀婴的漪澜殿。
有个腿脚麻利的小太监,忙不迭的跑去报告萧庆了。
萧庆听了之后,缓缓揉了揉额际,这个莲华真是胆大包天,先帝的嫔妃,她居然也敢动用私刑处死,“以贵妃礼厚葬秀贵妃,对外宣称久病不治即可。”
小太监退下后,萧庆攥紧了小太监交上来的玉梅发簪,这个莲华,对她的师傅可不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