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了下球桌,拿起桌上摆着的球拍敲桌子,“快点啦!”
“那这边好了。”楚俏指着靠窗的一边,走了过去。
“干吗选那边?”小宽站到她对面,把乒乓球滚给她。
“随便选的啊。”
小宽嗤了声,耸动肩膀。楚俏说:“因为这边比较亮……”
“哈哈!女人!”小宽笑了。
楚俏按住了乒乓球,抬眼看小宽,弱声说:“其实我不太会。”
“发球啦。”小宽的口气总是很厌烦,还很无赖,拖着调子,仿佛对什么都不满意,看什么都不顺眼,但他又很爱笑。楚俏发球过了网,他笑了,楚俏接住了他打出去的球,他笑得更开心,他有一句口头禅总是挂在嘴边。
“哈哈!女人!”
女人。
他不问楚俏的名字,不喊她的名字,他只管她叫女人。
嘟,嘟。
楚俏小心地发球,小宽轻巧地接住。两人握球拍的姿势相似,用大拇指和食指握住短把手,球拍举在胸口的位置。
“你以前在这里读书?”楚俏问道。
“对啊。”
“高中?”
“我化学考过年级第一,还参加过化学竞赛。”
“好厉害。”
“你在哪里读高中?”
楚俏头一低,差点没接到球。
“哇,这个球好!弧线球!看我接!”小宽右臂大幅度一挥。
啪!
楚俏措手不及,伸长了手臂只想着要接球,球拍碰到乒乓球的一刹,她身体失衡摔在了地上。
小宽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小球,用球拍盖住,对楚俏说:“走啊,带你去看看我的奖状。”
楚俏爬起来,和小宽在活动室门口换回原来的鞋。她的高跟鞋已经挤得她的脚很不舒服了,没法走太快,小宽在她前面带路,不单步子大还不等她,楚俏必须小跑着才能跟上,后来她干脆脱了高跟鞋去追小宽。在教务处门口,楚俏追上了小宽,她提着高干鞋喘气,问道:“学校怎么荒废了呢?”
“校长贪污,办不下去了,我高二的时候关掉的。”小宽说。
“你转学了?”
“正好我爸妈离婚,我跟我妈,回了她老家,不到半年,她这不习惯那不习惯的,又搬回来,赡养费她全都拿去炒股,赔得一干二净,没钱就没再读书了,啊,你说你们女人啊……”
“什么?”
“反正搞不懂你们。”
“女人靠哄。”
“那为什么我小姨夫整天打我小姨,我看她都很开心,别人劝她离婚她还要生气。”小宽说。
楚俏说:“那就是她爱他。”
小宽大笑,笑声亮而干脆,楚俏被他笑得不太好意思了,挽了挽头发。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化学实验室门口,小宽推门时,转头警告楚俏:“别乱碰,我在做炸药,小心爆炸!”
楚俏拼命点头,往门里一张望,又点了好几下头。
化学实验室的窗户没有贴报纸,擦得很干净,能看到窗外黑压压的树枝,到处都是瓶瓶罐罐,装着灰的粉末,红色的药水,蓝色的晶体。
天花板上吊了许多手电筒,小宽把手电筒全都打开了。一有光,那干净的玻璃窗上便映出了楚俏和小宽的身影,楚俏眨了眨眼睛,她看到一个头发蓬乱的女人,大眼睛,高鼻梁,相貌浓艳,酥胸半露,她的嘴唇似乎是红色的。楚俏提了提连衣裙的肩带,抓了抓头发。
“喏,那张!”小宽大声说。
楚俏看过去,小宽正拿着一只手电筒照墙上高悬的一张奖状。
全国化学竞赛一等奖,获奖人,胡志宽。小宽得意地吹了声呼哨,坐在桌上,说:“得奖之后学校里开年级大会,我上台演讲,我说我将来要做诺贝尔。”
“得诺贝尔奖?”
“不是啊,做炸弹!嘣!”他手舞足蹈,楚俏说:“那你现在又当劫匪……”
小宽的表情冷了下来,他从身后拔出了手枪。楚俏捂住胸口往后退,小宽却站了起来,他在实验桌上走,举着枪说:“现在嘛,我要买一艘船,开船去红海,再去叙利亚。”
“啊?”
“你知不知道危险三角区?”
楚俏摇头。
“我昨天看报纸,报纸上说,美国人在那里的军营有几亿现金的放在那里,他们买军火买储备全都用现金交易!几亿美金啊,成捆成堆的放在那里!我要去那里抢美国人的钱!”
“那……抢到之后要怎么运出来?”楚俏仰着头吃力地看着小宽。手电筒的光只能照亮他的双腿了,他的上半身是暗色的,但楚俏还是能看出来小宽明显一愣。后来他咂咂嘴,蹲下身瞄准了玻璃窗上自己的影子,说:“等抢到之后再说!”
他用一只眼睛看楚俏:“女人,你想干什么?”
“我?”
“做人没有梦想和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