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他绕去红星西点屋买了一盒叉烧酥,两杯丝袜nai茶,车到羊城大街的一间小型加工厂,nai茶已经不热了,喝着是温的。红虾提着nai茶和叉烧酥去车间里把倪秋找了出来。
倪秋穿了身连体工作服,戴着口罩和手套,他把前额的刘海扎了起来,露在外面的脑门上都是汗,看到红虾,倪秋卸下一边口罩,不无惊奇:“王哥说你找我?你怎么来了?”
红虾笑了笑:“哦,正好路过这里,想起你在附近兼职,过来看看,买了nai茶和叉烧酥,一起下午茶啊?”
“这里好热。”倪秋拿鸭舌帽扇风,源源不断的热风从工厂里涌出来,红虾看了眼,跟着倪秋走,嘴上问说:“好像很忙啊?”
约莫是因为闷热,倪秋的脸红彤彤的,这让他鼻梁上的血印看上去没那么明显了,看上去不像伤痕,而像一块与生俱来的胎记。
“去那里吧。”倪秋说,领着红虾去了工厂后面的铁栅栏边,又道,“还好……之前一阵都没什么生意,昨天突然来了单大生意。”
“大生意?”红虾看着工厂的方向递了杯nai茶给倪秋。
“有人从国外收了批旧的电脑芯片,拉来这里提纯。”倪秋往杯子里吹了吹气,一看那盒叉烧酥,眼睛都笑弯了:“红星的叉烧酥!!费觉最爱吃了!”
红虾手捧着装叉烧酥的塑料盒,说:“哦,最近你们就在忙这个啊。”
“是啊,怎么了?你有兴趣参股王哥这里?来调查行情的吗?”倪秋放下了纸杯,捏住一个叉烧酥放在手心里,“用这些贿赂我?可是贿赂我也没用啊,我也说不上话……”
红虾笑着:“别和觉哥说啊,他老说我投资眼光差。”
倪秋抿了抿嘴,把手掌举高到嘴边,咬了一小口叉烧酥,手指立即拢住嘴边掉下来的酥皮碎屑,用指腹推进嘴里,一丁点都没有浪费。
红虾没他吃得这么斯文,一口半个,瞅着酥皮里裹着的还在冒热气的叉烧馅儿,说:“我还记得第一次遇到觉哥,在南码头,他就是在吃红星的叉烧酥,我和人打架,把他手里半只叉烧酥撞到了地上,他气得脸都绿了,”红虾莞尔,仍在叙述着回忆,“比他那时候一脑袋的绿色头发还要绿。”红虾转过了身,抱住栅栏的尖刺,向远方眺望,“他喊人把我们拉开,问我为什么打架,我就老实告诉他,那个人在我档口随地吐痰,不讲卫生。”
倪秋没出声,红虾便继续说:“他笑得停不下来,叫我别卖水果了,跟着他作纠察队,他也最痛恨别人随地吐痰。”
倪秋轻声笑:“是像他的作风。”
红虾拿起纸杯喝nai茶:“后来,他收集了十口浓痰,倒在地上,让那个吐痰的人趴在地上舔干净。”他一抬头,看倪秋,抱歉道:“不好意思,不该在吃东西的时候说这些。”
倪秋神色温和,声音悠悠的:“也是他的作风。”
红虾摇晃了下纸杯,忽而问道:“其实呢你和觉哥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都很熟了对吧?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染乱七八糟颜色的头发啊?我一直好奇,也一直没敢问。”
倪秋咽下嘴里的食物,确保嘴角上的碎屑也吃干净了,说:“你下次可以问问他啊。”
红虾摇着手指怪笑:“啊,看你平时安安静静,给我挖陷阱哇,我问他,怕他直接把我染成蓝Jing灵!”
倪秋说:“不会啦。”
红虾一提裤子,一拍屁股,说:“走啦,你慢慢吃。”
“你这就走了?我也吃不掉啊……我分给大家吃你不介意吧?”
“拿来给你吃的,随你怎么解决啦。”
红虾走后,倪秋把剩下的叉烧酥都分了出去,酥皮留香持久,下班后他坐在公车上,还能闻到手指上的黄油香气。他使劲闻,把手指凑在鼻子下面,越闻越开心,到了香水街附近的公车站,倪秋还不舍得放下手,又嗅了嗅,搓着手指往茂记的方向走去。
茂记大门还没开,倪秋敲了敲门,没人应门,他便绕去了后门,他正摸钥匙打算开后门门锁时,有个女人从后面喊了声。
“诶!”女人的嗓音粗哑,倪秋过电似地打了个颤,忙回身和女人打招呼:“妈妈。”
女人推了把他的脑袋,把手伸进他的裤兜里挖了个底朝天,她挖出来两张纸钞,抱怨着用钞票抽倪秋的脸:“怎么就这么点?比上次少了一百啊?那一百呢,哪去了?”
倪秋低着头,女人的身影罩在他身上,他看不到什么光,他说道:“工厂里一个老前辈退休,大家凑钱送他一份礼物,再请他吃顿饭,一人一百。”
他越说越轻,讲到“一百”时连他自己都听不清了,耳边响起啪啪的巴掌声,女人呼了他两个巴掌:“送礼请吃饭关你什么事?你说,关你什么事!”
她把倪秋的脸掰正了,抓着他的头发推搡他:“关你屁事!!以后少多管闲事!知道了没有!我问你!知道了没有!!”
倪秋飞快地点头,他耳朵里有耳鸣,好久才听到女人在问他什么,这才说话:“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