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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赵训炎才走过来,看着疼得倒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的楚姒,看着她苍白的脸,声音到底软了些:“你不要再想这些了。”
“告诉我,清愚到底死没死。”
“如果没死了?你就要回去找他吗?”赵训炎寒声道。
楚姒眼中生出一分希冀,抬眼看着他:“只要能看到他还活着,我愿意留下来,陪着你。”
赵训炎手心微紧,定定看着她,看着她眼里升起的希冀,定定道:“他没死。”
“带我去见他……”
“不可能。”赵训炎淡淡说完,便直接弯腰将她抱起,可楚姒已经借机拔下了他头上的发簪抵在他的喉咙处:“如果他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大夫在一旁看得满面惊恐,瑟瑟缩在后面不敢出声。
赵训炎要离开的脚步顿住,低头看着怀里抱着明显嘴唇都白了的楚姒:“你真的会留在我身边?”
“你还能活多久?”
“三个月。”赵训炎淡淡道,楚姒没有察觉到他身后那大夫惊愕的神情,只微微咬牙:“好,三个月,我可以不离开,但你必须保证清愚还活着,然后让我离开。”
赵训炎不再多说,眼底闪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回到山洞里,大夫采了药来,赵训炎重新盛了汤来:“吃饭。”
楚姒默不作声,接过打算一口喝下,但才喝了两口,微微皱起眉头来,看了看碗里的汤,到底是皱着眉头咽下去了。
“很难喝么?”赵训炎看着她的表情,稍有担心的问道。
楚姒不管双腿上的血,只抬眼看他:“什么时候去见清愚?他还在山谷中么,可曾受伤……”
“他没死,但是要过一段时间我们才能出去见他。”赵训炎将碗放在一边,接过大夫手里碾好的药蹲下身来,开始清理楚姒腿上的伤口,楚姒想收回腿来,却被他一把捏住:“不要逼我再去杀了他,你应该知道,我若是以同样的方法去逼他,他绝不会苟活的!”
“卑鄙!”
赵训炎冷笑一声,并不接话,只默默给他将腿上的伤都清理好了,才拖着大夫离开了。
大夫又怂了,被他拖到一边才怯怯问道:“有什么吩咐?我可干不来杀人的事……”
“我没让你杀人。”赵训炎寒声道。
“那你带我来是……”
“你会做饭么。”赵训炎声音故意压低。
大夫心里慌张着呢,忽然就没听清:“什么?”
“我问你,你可会做饭!”赵训炎想起方才楚姒皱起的眉头来,她肯定是嫌弃太难喝了。
那大夫忙摇头:“家里有娘子做饭……”
“好了。”赵训炎瞥了他一眼:“林清愚被来山底下搜寻的人救走的事,你要是敢透露出半个字,我一定杀了你!”
那大夫忙低下头不敢吱声,赵训炎回头看了眼楚姒,眼里竟浮起笑意,不知为何,他反而特别享受跟她一起在这山林之中,之前从溪水里漂流而下,那几日是他最难忘的日子,如今,他依旧觉得如此,远离那些权欲纷争,就看着她每天跟自己耍点小性子,倒也自在。
楚姒许是察觉到赵训炎奇怪的眼神,银牙微咬,但她不熟悉这里,也不知道林清愚在哪儿,更不知道如何出去,只能暂时先博得他们的信任,好歹每日能保持清醒,才能做接下来的打算。
山谷中,半个月时间,改变的只有大树上开始凋零的落叶,而深深山谷外,却已经是风云变换了。
今天,是皇帝祭天的日子,马御史因为前一日在朝堂死谏,好在及时被赵恪拉住,没撞死但也撞得卧病在床了,所以今日这祭天仪式便没有人再出来阻拦。
赵煊逸一身明黄色龙袍,身旁牵着的,是才五六岁的女儿瑶儿公主,也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贵女。
艳阳高照,可没人觉得暖,反而有一股寒冬的凌冽,高高的祭台看起来,也分外的狰狞,如同一个随时会张开血盆大口将人吞下去的怪兽。
“父皇,瑶儿怕……”
瑶儿看着那祭台,看着底下跪伏着的百官和臣民,她害怕起来,嬷嬷曾私底下跟她说过,父皇要烧死她,因为她不乖,不听话。
“父皇……”小小的瑶儿开始恐惧,眼里慢慢氤氲起泪花来。
赵煊逸面色黑沉,抓着瑶儿小小的手掌,一句话也不说,只木然的往前走,似乎走完这段路,迎接他的,将是百姓的欢呼和拥戴。他也将由此一扫天下,吞并三国,成为比父皇更加厉害的王!
瑶儿终究还是被送到了祭台上,周围围着十来个面无表情如同干尸般尖瘦的小太监,瑶儿看着依旧还站在身边的赵煊逸,扯扯他的衣裳:“父皇,瑶儿想母妃,想世子妃娘娘,瑶儿想回家……”
她哽咽的声音,在赵煊逸心里惊起波澜。
家?他又何尝不想回家,可是身为帝王,他永远也不会拥有家!
他冷漠的松开瑶儿的手,看着她跟蒋繁很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