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先拿回我扔掉的心。”
无数颗星星聚上他的眼底,路口的风再次把他的校服吹得鼓起,刘海凌乱,他的脸还是白得没有人味。可是眼里的光,让他的不食烟火有了那丝被称为希望的烟火气。
如果当时有好好听见,好好看见,她会怎么做呢?
看着他走回夜巷,从破旧的信箱内,取出另一把钥匙。打开老太太的屋子,悉心地用抹布擦拭屋内的边边角角,这就难怪,这间屋子,丝毫没有人去楼空的霉味和积灰。
他站在窗户前,说:“nainai,来了啊……”
她看见碰瓷老太太,说离不开死亡现场的她,出现在这间屋子的角落,飘近路浓,她依旧弓着背,嘴巴张合,哽咽一片。
“对不起,小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直在那儿说,可是,路浓没有看老太太。她飘近,直视路浓的脸,他——
竟然在哭?
一滴泪滑下眼眶,他深吸一口气,克制更多泪水涌出。
“nainai,希望你能好好地走。”他说,“不要痛苦着。”
老太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那么多声对不起,得不到路浓的没关系。
是为什么呢?
她惊疑地飘在半空,看着下方统统兜在她视野里的世界。她把盒子交给任务对象,她满怀不安地想看任务成功与否。她看见说去厕所的无脸鬼,出现在十字路口。他飘到马路中央,狠绝地摧毁老太太的灵魂?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说:“看见你还在,我的颜宝宝会伤心。”
只是为让她安心吗?她能读懂他眼里的怀念和熟悉,甚至有亲近,他记起来了吧?为什么老太太要说对不起,她亏欠着路浓什么?她明明是……
为救许之遥而死的啊。
不是吗?
她不懂,就像她不懂,教她做罗宋汤的路浓,为什么很是怀念地看着她家的全家福,为什么会对着飘在她后方,她没有看见的老爸,露出旧友相见的表情。
“你爸笑得很好看。”
他说的时候,她的老爸在她身后,手圈着她的肩,是笑着的。
他们是认识的?
她为什么一点不知道?
路浓做得罗宋汤,味道和老爸的出奇相像,仅仅是巧合吗?
第六感告诉她,不是这么简单。
卧室的吉他一直在震颤,她清晰看见里面的无脸鬼灵魂被挤压,她想,他那会儿是特别难受吧?再触及路浓的手,更冰冷,脖颈绷起的筋,也是在忍着什么?
路浓和无脸鬼,是不能待在一起的?
她提着做好的罗宋汤去见大仙女,走进超市。拐角的地方,路浓挎着书包,靠在墙边,揉按太阳xue。有路过的人,朝他看去,有路过的女生,犹疑一会儿,又扭捏地走到他边上,问他要联系方式。
他抬眸,眼底冻得女生拿着手机尴尬杵在那儿。旁边的朋友喊她算了吧……拉着女生走了。
他又再度低垂下头,望着脚底的影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后,她抱着吉他气呼呼地走出来,和吉他说着什么,一会儿气一会儿笑的。他就这么看着她无视着走过他身前,他静默地看着她的笑,静默地看着她怀里的吉他,静默地看着她抱着的无脸鬼。
眼里有什么东西碎了,化开,再重新拼凑。他把衣领拉得更高,风有点大,他连咳几声,也许就是在守着她的这会儿……
他才感冒的。
她的眼泪滑下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不重新喜欢他啊?
她看到令她难以置信的真相。
她不知道的,被大仙女附体,无脸鬼在吉他里,无能为力地吼声。她看见自己拿着刀,割下邹凯的生殖器,血rou模糊的场景,她的鼻腔仿佛有那股腥味萦绕。无脸鬼被吉他困在那儿,怎样都挣脱不出去,她听见他灵魂发出不符合他一贯傲娇的悲鸣。它们变成一把把最迟钝的刀,刮着她的心坎,告诉着她,她是有多迟钝,多天真。
他想要的……
保护着她。
他想要的……
“好想要……一颗跳动的心……一具完整的身体……这样就可以去喜欢……去活着……好想要活着……不用很逊地说大话……保护不了想保护的……没资格喜欢想喜欢的……”
她同样看见,路浓的家里,黑漆漆的,他走下楼,取出坏了的苹果,他的脖子坏了,他的人都像快要报废一样。他挣扎地,痛苦地,无望地把苹果塞入嘴里,他的嘴巴裂开口子,他的脖子渗着血,他的眼空洞至极。
她冲过去,想要抢过他手里的苹果,它坏了,它不能吃,这些都不能吃。可是,她根本阻止不了,他不管不顾地吞下一只又一只,那些坏掉的东西就这么钻到他体内,绝望的死神般蹂躏着他的胃。
“不要这样……求你……不要……路浓……”
她捧着他的脸,穿过他的脸,她体会到无脸鬼想接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