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罗公主咬牙。
尼珀公主拜首:“只要能带回澄郎,臣女对陛下无有不从。”
“哎……”明鸾啧道:“问世间情为何啊。”
轩辕与澄公子憋笑憋得辛苦,只得埋头遮掩,肩膀抖个不停,呼道:“陛下仁慈。”
明鸾甚是惋惜的摇头:“唉……事已至此,只望你们往后莫要相负。”她愁眉不展,袖口略拭眼角,“罢了罢了。”说着假作十分惋惜,拂袖而去。
剩得两个公主面面相觑。
重渊随着明鸾一路往宫道上行,只怕她夜深要摔,又怕她走疾要跌,贴近了怕她听到自己的心跳,走远了又怕失去眼前人影。
明鸾满心想着到手的三成岁贡,得意道:“师父,我厉害吧?”
重渊看她洋洋得意的小模样,心中滞涩:“你本不必骗我的。”
“师父的性子素来不屑说谎。”明鸾贴着御庭湖边儿的游廊一路行过,衣裙掠动花影,振起满身冷香,“何况此计我若说了,师父也不会同意。”
“那两个男子乃是琼台的男倌,身份不光彩。”
“故而我才称他二人为内宠。君王内宠可都是贵族出身,他二人明日便可各封爵位,赐下联姻旨意。”明鸾看着湖水中薄冰映着月光,拣选僻静人少的水台边走去,“如此一来有了地位俸禄,也不算辜负了那两位公主。”
“仅仅是为了诓骗朝贡?”
明鸾扬眉:“他二人也算人中龙凤。轩辕公子无惧无畏,虽然胆大却不妄为。澄公子心细如尘,进退有度又温润内敛。如若不论出身,放入满朝臣子当中去,那也是风采卓然。”她顺手攀折一截树枝,“仙罗与尼珀来的两位公主不算庸碌,一个聪慧一个敏捷,生得也貌美。百年后大家都死了,灵魂出窍飞到天上称斤两,他们本就是匹配的。何况今日看来,是一见倾心的情意。两位公主舍去脸面苦苦相求,也不是那等只会自怨自艾的弱质女流。这朝贡我也要——”师父我更要。
重渊负手随在明鸾身后,略是沉思:“这些年不见,你愈发像个君王了,类极先帝。”
明鸾有些不满:“如果不是父皇生前托孤,师父还愿意做我的大将军吗?”
“那是先帝的信任,不可以辜负。”重渊心中有事,不敢认明鸾的话。
她如今握着社稷翻云覆雨,游刃有余。擎苍、岚君那样只手遮天的人物,都甘为裙下之臣。重渊不知道她喜欢谁,是擎苍多一点还是岚君多一点,余简有没有,那个轩辕公子、澄公子都有没有。他不敢认,怕一认了就被诛心。
毕竟他一无所有,只有这一件事了。
“先帝、先帝……”明鸾见他不答,便有些恼,“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师父老念着小时候的事情,不朝前看。”
重渊喉结轻动,伸手牵她:“师徒一场,臣自然应当如长辈一般护佑陛下。”
明鸾听他称臣,心想着绕这么一大圈白费力气。裙袖一扬拂开他的手,赌气道:“那师父就回云中十六州去罢,别回来!”
“陛下……”
明鸾避开他,使气一推:“谁答应便叫谁陛下,莫要唤我!啊……”谁知脚下一歪,竟朝后倒去。
御庭的湖水深不可测,黑夜里如一张吞人的巨口。
薄冰凝结的湖面应声而碎,明鸾还没来得及惊呼,便跌入刺骨寒冷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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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透出了层叠的月光,明鸾窒息中挣扎着挥动手臂,被一只大手拉进了怀里。
两人的身影被薄冰映着一层层地破碎,惊慌失措地呼喊在空荡的湖面没有回应地飘远。
御庭看守森严,每一处值班的君卫都是余简Jing心安排。冬天的湖边风冷,往来稀少并无人当值。重渊一手抱着明鸾,一手勾住了湖中泊着的一只观景的小船。
他只拖着她的腰,将她推上了船舷。
御庭湖中的赏船是专程督造的,船篷内设暖炉、席案与Jing心陈置的帷幔。明鸾甫被夹雪的冷风一吹,咳出两口冰水来,神魂稍稍清明,便察觉浑身彻骨的寒冷。
重渊翻身上船,顾不得褪下shi透的衣袍,取出桌案下的火石折子,点燃了暖炉:“师父去寻兵卫与御医,你将衣袍褪下,靠着暖炉莫要动弹。”
明鸾抓住他满是冰碴的大氅:“师父别走,我怕。”
重渊见她冻得嘴唇发紫,心中已被愧疚填满,小心翼翼褪下她shi漉漉的皇袍外衣:“此处寂静无人,若是御医来得晚,恐怕便要病的。”
皇袍里面雪白的长衣满是水渍,贴在明鸾的身上勾勒出身体玲珑的起伏。重渊转过头去,只将皇袍铺在暖炉旁烘烤,却不看她。
明鸾冻得肩膀颤抖,朝暖炉靠了靠,使不出力气:“好冷,师父别走。”
“怪我,若不驳你便没这些事情。”重渊侧目看见,到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