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敬书搁下手中的工作飞也似的冲过去,电话那头果真是阿威。
他道今天是妹妹五周岁生日,养父母家住得很远,要倒几趟公交车,怕时间赶不上,问她方便不方便送他一程。
“方便!当然方便!”
敬书二话不说挂了电话,急急忙忙地提前下班,火急火燎地开车回去接人。
她在小区外的马路边接到阿威,他穿一件还算新的蓝格子衬衫,下面配着卡其色长裤,白球鞋洗得很干净,但是发着寒酸苦闷的黄色。
车了开出去十分钟后,敬书试试探探地问:“最近学校怎么样?”
“还好。”
敬书从前视镜偷窥他一眼,今天的阿威格外地赏心悦目。
他梳着整齐的偏分,眼睛露了出来,脸上身上都很干净,干净到了隆重的地步。可见他对去养父母家很重视。
“需要去街上买点礼物吗?不过时间好像很紧张。”
阿威摇头,说已经准备了,放在书包里。
敬书拿十指抓着反向盘,心里一阵阵的收缩着,小心翼翼地担心再得罪了他,于是说话总是要反复的思考该不该说。
一阵鸦雀无声的静谧过后,空气了传来少年清冷的声调,称呼也没有,隐隐地有种严肃的质问:“你为什么答应来接我?”
敬书的脸轰的一下发起热来,原本很正常的事情,怎么变得像是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敬书匪夷所思地慌燥:“....不过举手之劳啊,这没什么....”
“那你之前为什么每天要送我上学?”
“为什么要带我吃早餐?”
“为什么要帮我看店?”
“为什么我生病了要照顾我?”
“为什么要帮我打架?”
“为什么呀告诉我,可以不说对不起。”
一连串的问话,口吻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却把敬书说得头压三座大山,半截身子卡进土里。
“我.....”
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事,明明就是可怜他,但是又不能把可怜他说出口,于是她只能拿另一个原因堵他的嘴。
“因为我喜欢你呀。”
比起可怜,她的确是真的喜欢他嘛。
说完,敬书还不敢正眼看他,偷偷摸摸地从前视镜里快速地瞥一眼,他挺平静的,没有笑也没有过分严肃。
终于熬过这一关,敬书把人送到室内,孩子背上书包自行下车。
敬书把车窗降下来,等他走远了,她好把手伸出去说再见。
没想到阿威绕过车头来到这边,直直地看着她:“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敬书大松一口气,摸摸他的脸:“当然会了。”
“那好,我知道了。”
虽然阿威没说请她等着的话,但是敬书想到社区周女士的话,知道阿威大约也是不会被留下来过夜的。她把车停好后,去了街道对面的茶餐厅,要了一份烧鹅饭、一叠生菜还有一杯丝袜nai茶。
敬书慢慢的吃,吃完了又看报纸,但又没有真正的看进去,总怕阿威从她眼皮子底下错过了。
十分突兀的,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一连串的呜呜呜,直停到敬书不远处,接着就是一片混乱的叫喊声。一对衣着光鲜的夫妻抱着洋娃娃般女孩儿来,女孩儿哭得撕心裂肺,响彻整条马路。后头还有个额头冒血的男孩,他默不作声地捂住头跟上,被女人赏了两耳光,说他没良心,小小年纪嫉妒自己的妹妹,Yin毒得把人推下楼梯。这对夫妻不让他上救护车,男的留下来等警车,亲自把孩子押上警车。
敬书根本插不上手,眼睁睁地看着一身狼狈的阿威消失在两片门板后。
她的心口跳个不停,差点在大马路上哭了出来,但现在不能哭,得赶紧想办法。于是一个小时候后,她去旧城区的片区堵到了梁警官。虽然片区不一样,但好歹是一个系统,梁警官叫她不要慌,拿着自己的钢瓷杯装了热茶给她。
“我们都是看证据的,不是谁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也别担心阿威,伤口会有人处理,今晚顶多也就是录个口供。”
敬书问他最坏的情况是什么,他沉yin了片刻道:“最坏就是送到少年管教所。”
敬书的脸有些木木的,心口疼到脑袋发昏。她把阿威的情况仔细地说给梁警官听,最后总结道:“阿威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我们社区都是有目共睹的。社区工作的周姐,她最熟悉,肯定愿意作证。相反,我觉得问题出在阿威养父母的身上。他们本来对他就不关心,当个负担甩在一边,也许那女孩儿是自己不小心滚下楼梯,也许阿威赶巧在她旁边,那对夫妻当然要把错误归到他的头上。往最坏里想,也许他们想通过这件事直接丢开他也不一定。”
想起做母亲的扇打受伤的孩子,做父亲的亲自把他送上警车,敬书几乎挪不动腿,水也喝不下,更不想回家。
梁警官催来催去都没用,不由虎下脸:“难不成你想在这里待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