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裘世祯的性情她清楚,若没事,他定会来接她回去,若是小事,他会来看望她让她安心,眼下连来看她亦不曾,显见的事情比较棘手,她那个爹会怎么做?不会如前世般又要把她送给萧汝昌吧?
沈青珞满腔怒火,她爹毁了她前世,这一世也不肯放过她吗?萧汝昌也好裘世祯也罢,其实造成她前世悲惨命运的根源,是她爹。若是没有进过萧家,孩子自然不会失去,凭裘世祯对她的宠爱,她会过得很幸福的。
是的,她会过得很幸福的!
默想着前世与今生的种种,某些被忽略被愤恨掩埋的东西在这个静夜忽然像闪电一样从她脑海里掠过。
——青珞,萧汝昌狡诈,有可能给你下药然后污辱了你,而你并不自知。万一孩子生下来肖似萧汝昌,你就不会留在我身边了。青珞,我求你了,把药喝了,咱们别留后患,行吗?
那天,裘世祯跪在她跟前,哀求她喝药。她愤怒地喊道:“不可能!若是像萧汝昌,你把孩子掐死我也不怪你。”
——待生下来了,怎么下得狠心去掐死!
那天,裘世祯低垂着头,肩膀微微抽搐。隔了这许久,沈青珞此时想起那日的情景,突然间发现,那一天,裘世祯的身前淌着水渍,她那时被他的不信任气得发疯,根本没有注意到,那时的裘世祯是在哭,在无声地流泪。
那样刚毅坚强的人在哭,他为的是……
沈青珞忽然间想大哭,前世也好今生也罢,裘世祯从来没在意过男人本来最在意的——她是否失贞,他求的只是她能留在他身边。他那时原来也是伤心的,因为,他要杀死的,也可能是他的孩子。
沈青珞捂着脸默默垂泪,迷迷糊糊间又回到她她进裘府第四年的那个冬天,那一年的冬天隔外的冷,大雪一场连着一场,那一年的庆丰也分外不平静,一个接一个的风暴,裘世祯早出晚归,每天睡不到一个时辰,当然那些天他也没有再緾着她要求欢-爱。
她并没有感到怅然,不用与裘世祯欢-好她很开心,并非裘世祯在恩爱中让她没有感觉,他给她的感觉太强烈了,强烈到她每次在情-事时都忘了恨,只想一直停留在那一刻,不要再清醒过来,不要再想起她失去的孩子。她的身体如此贪恋他的温柔他的勇猛,让她痛不欲生,她厌恶这种身心分裂的感觉,她讨厌与他恩爱。
然而那天,她在后园的梅林中无意间听到两个丫鬟的谈话时,她得扶住身边的梅树,才勉强使自己不跌倒地上。
那两个丫鬟说,裘世祯包下花月阁的头牌凤舞姑娘,这些日子一直流连花月阁。
难怪,这些天没有要与她欢-爱!难怪每晚都在自己房中洗漱了才过来!
凉浸浸的空气让她感到很冷,灰蒙蒙的天空是如此压仄,白皑皑的积雪在她眼中也污秽不堪,她觉得很恶心,她每晚躺着的臂湾,靠着的怀抱,别的女人也……她压制不住恶心欲吐的感觉,在雪地里吐了个天昏地暗,后来她无力地滑倒地上,静静地依靠在树上,闭上了眼睛。
隐约之间,远处传来呼喊声,灯笼火把在移动,她静静地听默默地看,纷迭的声音中,裘世祯的大嗓子尤其清晰,平素宏亮的声音嘶哑沉黯。沈青珞抬头望了望天,月上中天,原来过了亥时了。
他回房发现她不见了便开始找她吧,沈青珞冷笑,找到了又怎么样?她想,有相好了,以后别再来碰她。
然,当裘世祯大喊着青珞把她拉起按进他的怀里,当他的泪水润shi了她的头发热热地浸入她的头皮时,她却控制不住自己问了出来:“裘世祯,你为什么每晚都要沐浴了才来凝碧苑?”
“在你这边洗漱会影响你睡觉啊!”他道,理所当然的,没有停顿没有思考地说了出来。
她觉得整个人几近窒息,有什么在这一刻汹涌而至,像是要把她湮没,要将她摧毁。
“听说你包了花月阁的头牌凤舞姑娘。”
“嗯,萧汝昌这次搞的动作不小,钱庄有些麻烦,我想从户部李大人那里商量一下挪借一下国库的银子,李大人喜欢凤舞姑娘,我便……”
是这样吗?她在迷惘之中抬头望向裘世祯,裘世祯那双熟悉的眸子涨满苍惶与害怕。
——他在害怕失去她
沈青珞忽然就伸出手去,紧紧地抱住裘世祯,轻声低喃:“咱们还没在雪地里做过,我想要……”
“青珞。”裘世祯将她拥紧,用尽他所有的力气,他亲吻她的脸颊,带着满满的怜惜与心疼,带着无边欣喜与快乐,低低地道:“雪地里太冷,你会凉着的。”
“我要……”她固执地道,她感到很冷,冷得她忽然间,想要眼前这个人带给她温暖,驱走她心中的绝望和无助。
“好,依你。“裘世祯柔声道。
他脱了自己的衣裳,一件件铺在雪地上,沈青珞默默地看着,他的胸肌一块块凸起,浑身充满爆发感与勃发的张力。沈青珞微微喘息,有些饥渴地看着裘世祯红果果的强健身体,这一刻,她为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体而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