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两令。
谁知第二天晚上,二霞趁着看守的婆子疏忽不备的时机,偷跑到了夫人的主院。
她们跪在孙氏面前,苦苦哀求,愿自赎自身。孙氏被吵得有些头痛。这两个人若是能勾引得了谢怀远,她自然乐观其成,若是不能,则放在松竹院也能膈应膈应周氏,反正卖身契在她的手上,松竹院也不能发卖,谁成想周氏居然不顾名声,做出这样的处置,她难道不怕这件事宣扬出去,落个“善妒”的名声吗?
孙氏抚了抚额头,缓声说道:“这件事你们不用怕,自有我来给你们作主,你们好歹是大爷的人,大少nainai哪能如此处置,坏了大爷的名声,大爷断然不会依她的。”
岂料二霞连连磕头,这次决意要赎身,昨天她们想了一夜,再回到松竹院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前天大少nainai发落了她们,这两天下来大爷都没有什么动静,她们自知这条路已是堵死了。即使这次夫人硬把她们带回松竹院,大少nainai当面答应了,转头再发落她们,下次可没这般好运可以逃出来。
孙氏想了想又道:“赎身自是不难,可就你们两个弱女子,不知世道艰难,既无甚谋生本事,又无家族可依,如何立足生存?留在府里,至少衣食无忧。”
若是在平时,二霞自然想留在府里,然而这次大少nainai的霹雳手段,真的把她们吓到了,对大少nainai来说,这只是名声上的一点损失,而自己的命运却要堕入翻天覆地的地狱,生死荣辱全系于他人一念之间,是件多么可怕的事。出了府虽然艰难,但好在她们还有些体已,日常花销还是可以维持上几年的,卖唱或是教几个女孩子弹唱,也可勉强度日。
她们的额头很快就红肿起来,仍是不停咚咚地磕头,孙氏气得发抖,嘱咐彭嬷嬷去把大少nainai叫来,谁想她们听了大少nainai这个字眼,浑身颤栗,面如土色,映霞忽然站了起来,拼命往一边跑,撞上了墙,幸亏边上老婆子警醒,反应快拉了一把,好歹没出人命,但也满头满脸是血,让人触目惊心,顿时众人惊慌,乱成一团,彩霞在一旁大哭,彭嬷嬷忙着打发人找大夫,孙氏也有几分心慌。
以前在松竹院寻死觅活的,她乐得在一旁看热闹,现在在自己面前唱这么一出,她才意识到有多扎手了。
隔天上午,正院里下人们交头接耳,说是夫人终于赏了卖身契,派人给她们去办了放籍文书,两个时辰后,彩霞映霞各自提了个小包袱,走出谢府大门。
府外一辆马车已经等候在门口,等她们上了马车,里面的坐榻上赫然放着一个蓝布包袱,里面包着一个妆花盒子,打开盒盖,盒里放着亮澄澄的十个五两重的金元宝。
先寻了个人伢子要赁屋,这人伢子手面活络,当日就给她们找到了一处小院,一明两暗,离闹市不远,附近还有个教习坊,房租也低廉,她们十分满意,便安心住了下来,她们Jing于弹唱,很快在教习坊找了个教习琵琶的事做,日子悠悠地过去,过了两年便嫁了人,一个嫁了教习坊里中年丧偶的琴师,一个嫁了小手艺人为妻,从此夫唱妇随,平静度日。
惊梦
大年三十,孙氏命人准备香蜡纸钱之物,提前将祠堂打扫干净,准备干鲜果品,各色糕点,并鲜花、素斋等物,点燃明灯。谢候爷亲自主持,开祠堂按长幼之序行四叩首礼,场面肃穆已极。礼毕,纸钱由谢怀宣带着小厮拿到外头焚化,各房人纷纷散去,祠堂自有下人打扫收拾,不在话下。
大年下,谢家各色齐备,换过门神,对联,新刷了桃符,挂上一色朱红大高照,端得一派新年气,各处衙门封笔,闺阁里禁动针线,府里上上下下都有闲空,除了给长辈亲戚,世家故友那里拜年问候,其余时日便在家里吃吃喝喝,听戏耍钱,府里请了有名的德成班的戏班子在余音堂小戏楼里连唱五日,热闹非凡,丫头们平时里在府里拘得慌,难得有机会开眼界,哪里肯错过,即使小姐们,nainai们有时懒怠过来,也极力怂恿着主子们来看戏。
余音堂戏台对面的厢房大开着,里面燕翅摆开几张矮足长榻,地上铺着大红如意纹样波斯地毯,榻前几上摆了果盘、茶茗,左右还各置一掐丝珐琅的漱盆,底下高朋满座,耳边丝竹,谈笑风生,觥筹交错,正是花团锦簇,绣带飘摇,无论妇人小姐还是丫鬟,皆是穿红戴绿,打扮得桃羞杏让,燕妒莺惭。
台上戏子正唱着“惊梦”,唱得极是婉转动听,百转千回的,台下人都屏息静气地听住了,只听唱道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苏玉环不由触动心肠,自己正值如花年华,却与这花团锦簇,画阁兰堂无缘,以后如鲜花零落在田间地头,乡野村落,无人怜惜,想着不由掉下几滴泪。
只是她一个女孩儿家,没有双亲作主,自己能做的实在有限,候爷不管内宅之事,嘱咐孙氏给自己相看人家,孙氏也是面子情,随便找了两家农户,说是耕读人家,家世清白,就没有下文了。想她也曾是望族嫡女,下嫁到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