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的那天,我几乎不用动什么手,只是偶尔指挥一下搬运的负责人,搬来的东西应该放在哪里。
东西快要搬完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了车里,于是按了电梯独自到地库想去取。
好巧不巧,走出电梯刚拐个弯,就见宋思明站在车旁皱着眉,向着对面的人低声斥道:“你来这儿做什么?又想捣什么乱?”
我分明听出那语气虽有薄怒,但却夹着三分无可奈何。
气氛都到这儿了,我总不好再上前去找他,只能躲在一旁的角落里悄悄地继续听着。
宋澪嘻嘻哈哈的不以为意,无所谓的跺了下脚,双手环胸,对宋思明的喝骂,显然已经免疫了:“我来就一定是捣乱吗?我说你最近神神秘秘,原来真是金屋藏娇。”
说罢,她眼珠转了两圈,挂上一个暧昧的笑容,眨眨眼看向宋思明皱着的眉:“我就是想看看什么样的姑娘能让你这么宝贝……这么多年都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过,再说了,嫂子都已经见过你的金丝雀了,我怎么就不能见见了?”
我听见宋思明轻轻吸了一口气的动静。
他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的念头时,往往会下意识的做出这样的反应。
然后,我听见他淡淡开口,语气刻意放柔了几分,“你先回去好不好,你这么冒冒失失闯来,真的会吓到她。”
听到宋思明这样的语气,我心头竟然默默袭上一小股酸意。
我并没有想独占宋思明的温柔和耐心。
但这一秒,我却生出了这样狂妄的念头。
可我知道,我有什么资格和宋思明的白月光争高低,替身又哪里比得上正主。
他好声好气的哄着宋澪,大概也是为了不让她发现我的脸居然能跟她有七八分相似,进而被她勘破那个隐晦的秘密。
宋思明应该是不会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白月光是谁,包括宋澪这个白月光本人。
因为他们之间这个继兄妹的身份,太过尴尬。
我没有心思再偷听下去,我并不像宋澪对我怀好奇心那样对她也十分感兴趣。
我不好奇她的一切。
我怕我知道的越多,越控制不住的模仿起她的一举一动,反而不经意间变得越来越像她。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宋思明也回了楼上,见我在亲自下厨在做着饭菜,一时间殷勤地凑过来帮我洗起碗筷。
那刚刚用过的碗里还有粘腻的鸡蛋ye,宋思明却一点也不在乎地伸手就去揉搓,那仔细的手法,跟给我洗澡时也没什么两样。
我大惊失色地去拦他,语气慌张的让他放下:“宋先生,你去等着开饭就好了,这里我来。”
宋思明手下的活计没停,流水不断冲刷着他手里那只沾满泡沫的瓷碗,笑问:“怎么?觉得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二代,没干过家务活儿吗?”
我抿唇,不知该怎么答话,于是转身默默将锅里的菜盛了出来。
宋思明将洗好的碗放到沥水篮里,又腾手去刷下一只白瓷盘子,一边刷着一边提起他的往事:“我以前在部队里待过两年,算是修身养性,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娇气,我可不是贾宝玉。”
我竟没想到他还当过兵。
在我的认知里,当兵其实是一件很苦很累的事情,不仅要经历长期艰苦卓绝的训练,还要完成各种各样艰难困苦的任务,要是被分到边防部队,那么无论是站岗放哨还是边境线巡逻,都堪称是一种不间断的极限挑战。
顾姨的大儿子比我大七八岁,十九岁的时候就在部队里当兵了,几年前他放探亲假回来,讲了很多在部队里时的趣事,还叮嘱我和弟弟说将来一定要好好读书,不然可要吃很多苦头。
在我印象中,只有顾姨这样的普通人家才会送孩子去当兵,图的就是等将来退伍了,有个政府给分配的铁饭碗,能养活自己后半辈子。
普通人所期盼的,不过如此。
可宋思明这样的身份,怎么还会去吃这种苦?以他的家庭背景,努努力考个军官学校也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才对。
我想不通,但我认为宋思明应该也不会再仔细跟我解释原因。
我们两个在餐桌上一同吃过我亲手做的晚饭,宋思明夸我做菜很有一手,味道不输米其林餐厅一丝一毫。
我哪里不知道他是在夸张的哄我开心,可我恼的是我竟然为这样简单的谎话而感到心甜如蜜。
我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有节奏的缓慢跳动着,似乎每一下都在见证我对他的心意越来越显露。
夜晚,我们一同窝在新家的沙发上看着投屏到幕布上的老电影。
按照宋思明的观点来说,新家的面积不是很大,普普通通的三室两厅,区区一百七十多平米而已。
但我却觉得,无论是这里,还是郊区的那栋别墅,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都是一座座华美的牢笼,目的都是为了关着我这只讨巧的金丝雀。
我甚至不确定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