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寒暄几句後,车上回到了一片宁静,小雨一边开车一边瞄向他,眼神充满好奇。
「我先去停车,你先进去吧。」
「小雨来了。」余月说。
齐夜暗暗的想着,他知道这是她的梦想,只是现实总是矛盾,如今看来也觉得有点讽刺。他把专注力放在画上,试图让自己从现场哀戚的氛围里ch0u离,se彩是依照彩虹的颜se依序排列而成,他看了旁边的设计理念,是让灵魂在si去之後能踏上彩虹桥到另一个世界,从此不再有痛苦,灵魂也可以走向自由。强烈的红se在画纸上刻划着,齐夜不懂艺术,而夏慕葵的画又很ch0u象,直到现在他才想去理解她。这些年她究竟经历些什麽?连他这麽理x的人好像都能从杂乱的笔触中感受到一丝疼痛,温柔而又疯狂,他没办法用任何词语去形容,就好像她不曾活在社会的条条框框里,而是在自己的世界中自成一格。红se系列的画中他看到了愤怒被糖衣包裹着,就像暗流涌动的岩浆,在身t里流淌着,伴随着每一次呼x1缓缓抑制着,一旦爆发後果就没办法收拾,画笔就像一把锐利的刀刃,试图把悲伤转移到画纸上,一刀又一刀刻划着,红se的颜料像四溅的血,成为齐夜脸庞上一道温热的泪,他忍不住别开眼,深怕下一秒锁在眼眶的泪会倾泻而出。
「我不知道,其实我也很久没有和她联络了,因为她的妈妈认识我,所以我才知道这个消息,不过我不敢问她的父母,怕再次提起伤心事让他们情绪崩溃。」
「了解。」车内再次回到当初的一片静默,齐夜看向远方,车子穿越过大街小巷,最後来到夏慕葵的告白式会场。
「她怎麽离开的?」齐夜艰难的开了口。
「我先走了。」齐夜打开门,看到小雨坐在车上。
之後几幅画的se彩透露着一种平静,是与世无争也是一种无奈,在狭小的空间里默默表达着,像是放弃了挣扎,也像是挂在墙上的标本,没有一丝生气,昆虫华丽的表壳只是为了满足收藏家的慾望,现实像是一根根大头针,一次次的将她sisi钉在软木塞里,渐渐的不再呼x1,然後不再挣扎,适应了虚有其表的环境,象徵自由翅膀也成为了虚设。
自己的影响这麽大,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没有察觉的,就像一阵台风在心里刮起狂风暴雨,带来了严重的土石流,直到被砂石挡住去路,他才发现原来回忆都没有消失,只是被尘封埋葬起来。
想着想着,外面传来喇叭声。
画里的nv孩都是不完整的,像是拼图只取一片,把五官打散在不同的框架中,忧郁的双眼、没有存在感的鼻梁、刻板的唇,若隐若现的双耳,全部都躲藏在零散物t的背後,像是不想被人看穿,也像错位的拼图看似排列在对的句子,实际上却一点意义都没有。
齐夜的思绪则不可控的飘忽着,像一艘船在海上漂流,找不到码头可以靠岸,那座灯塔好像熄灭了,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的,夏慕葵在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候就像一束光照亮他,今天以後会怎样呢?
灵堂上摆着的是夏慕葵的自画像,很有她本人的风格,连在离开的那刻都让人捉0不透,围绕在两旁的花是蓝紫se的绣球花,在一大片苍白里衬托的更加显眼,一切平静的就像是海上的浪花,随着他颤抖的呼x1起伏着,空间里的白墙上挂着不同se彩的画,慎重的裱框挂着,让他有一种错觉这里并不是灵堂,而是美术馆里的展览室,如果夏慕葵没有离世的话,她的画有一天也会挂在美术馆里吧?
橙se的画作里多了一丝温度,像是夕yan下的余晖美丽而孤独,从翻涌的情绪逐渐过渡到平静,像是沙漠里行走的旅人,在烈日下行走着,陪伴着她的只有寂寞和望不到尽头的h沙,迎面而来蒙上了清澈的双眼,一切逐渐变得混浊方向也无法辨认,就在无形的空间里茫然的0索前进,齐夜继续往前走来到的hse的区域。
最後一区的墙是黑se的,上面摆满了以黑se为底的画纸,金属se的描边在光影下闪烁着,像是天上落下的星星,换个角度却又失去了踪迹,像躺在黑暗的黑洞中蒐集陨石的碎片,拼凑组装成完整的轮廓,当齐夜感觉自己快掉入深不见底的洞x中时,台上传来了司仪的声音,淡漠的没有一丝情绪,瞬间把他带回现实,所有的流程都一丝不苟,庄严而神圣,中间有一具白se的棺木放在中间横躺着。
小雨留下一句话後就驾车离开,留下齐夜一个人在原地杵着,他迟疑了很久後才踏入会场,白se的布幔在风的吹拂下轻微飘荡,就好像当年他们相遇时,教室里随风摇曳的窗帘,只是拨开後看到的不是蝉鸣的夏季,而是面se凝重的人们正忙碌的奔走着,他觉得自己像个闯入者,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决定是否错误,但也来不及後悔了。
扭曲的向日葵散落在不同画作中,虽然se彩明亮温暖,但那是一种伪装坚强的刻意,像是催眠和说服自己伤口已经癒合,但y影处的黑暗却将光一点点吞噬,并与之形影不离,让人无处可逃,希望的尽头是画的边界,而画以外的世界呢?他没有办法窥探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