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严辉其实已经很克制自己不再想她,也刻意避开那些总是能巧遇她的地方,但是终究没办法避免每个相会,毕竟刘安诗跟她一样住在宿舍里,而且就在楼上,所以她还是会看到她带着微笑去上课,一路上跟好几个人打招呼,或是看到她被一天折腾的有点疲倦的笑脸回来,帮来不及拿出门禁卡的人撑住门,自己则最後一个才走进去。
世界上的不公平有时候是会怨恨得让人想si的。
半睡半醒之间她终於想起了自己,时常她觉得自己总是疯狂的渴求着什麽,在升学考的那段日子她非常的恐慌,甚至觉得心都闷出病了,常常没来由地感到难过,打开书十分钟就崩溃,莫名其妙的崩溃,然後就把外套拉上,让眼泪把书变得皱皱的,读书很痛苦吗?看起来应该不是这样,不然为什麽旁边坐着的人都能那样的正经八百地专注,下了课还能开心得哈哈大笑。那是因为她想逃避吗?不,不是,绝对不是这样的,这明明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她更想尖叫着反驳。
严辉曾经也以为自己可以考上那间蓝学温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考上的美术学院首府,於是她用了所有时间jg神跟金钱去准备,疯狂的程度简直要跟那间学校同归於尽一样,身边的人还有父母都说「你一定没问题的」,一句又一句堆叠起来,把她推进深渊里,彷佛没考上那间学校她就什麽也不是,期待是一种双面的伤害,被寄托的越多,失败後伤的也更重。
雨声那麽大,她却清楚的听到了衣物摩娑的声响,也听到了若有似无的啜泣,接着熟悉的味道和柔软包围上来,是她的外套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她屏息着感觉着那只手细心地替她盖好,那份怜ai是出生
她不想要任何安慰,只觉得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是那些不负责任的的话语让她最终变成一个毫无价值的人。
之後她朝素描教室走来了,严辉又吓了一跳,马上回到桌子把脸埋进胳膊里,她感觉到刘安诗喜ai的雕花皮鞋在地上敲出清脆的声音,走入素描教室後没几步时停了半晌,然後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她马上就听出来是刘安诗,那是责备的语气,整句话都是由无奈组成的,严辉努力的伸长脖子想看她究竟在对谁说话,空荡荡的走廊上却只有刘安诗一人。
现在想起那段日子,虽然可以面无表情地和别人诉说,自己想想还是免不了难过的,或许正是身在那一无所有的日子里,才会拚了命的想要抓住什麽,只是到现在她还是不知道那段日子该多了什麽才会变得鲜明,还不明白时一切就过去了。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数不清的愿望因为可笑的理由而不得被成全,也许有天就这麽一无所成的si掉了,想着就忧郁了起来,於是她逃避似的给自己盖上外套,闭上了双眼。
世界上多的是努力也做不来的事情,有天赋的人不能理解为什麽读书会累成那样,还拿不出燃烧生命应有的代价,就像她不明白为什麽有些人可以成天玩乐,笑着说完全没有沾书,却得到和她一样的结果。
朦胧之间雨终究下了下来,雨势大的简直可以把屋顶敲碎,这样要毁灭一切的雨反而令她十分安心,连老旧风扇转动的声音也听不见了,整个世界激昂又祥和。
严辉放下炭笔,将脸颊贴到冰冷的桌上,她可以听到桌子下传来不明的声响,还有窗外靠近了又远离的交谈声,她听到风在吹拂,也看到外头的颜se暗了一阶,似乎要下起倾盆大雨。也许那时可以赤着脚去顶楼淋雨踩水,看看整个城市的水雾朦胧,一定很舒压吧,然而她每次都只能想想,因为没有勇气去承担万一被别人看到的後果。
似乎是在她将沉入梦里之前,外头传来砰然巨响,严辉於是被吓醒了,外套都掉到了地上,她皱着眉抬起头看看窗外,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她耗费了无数的夜晚把这一切哭给枕头听,什麽事情也做不了。眼泪流光了才乾瞪着墙壁,呆然地反省起来。父母其实没有做错什麽,他们待她一直都是那样的好,晚自习下课的时候都给她买宵夜,叫她别那麽c劳,在她没考上的时候跟她说没关系,那只是间学校,她明白了bsi自己的人总是自己,久而久之终於一个人爬出了泥淖。
考完试的那天她难过的想自杀,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毁了这一切,没了,什麽都没了,她从此变成一个没有价值的人,甚至连父母安慰的话语都让她想吐。
「怎麽又这麽不小心……」
现在的结果到底是好是坏,她还是没办法判断,徒有庞大的迷茫感依旧。
起来,到下午她就走了,严辉一个人继续奋斗。但她的奋斗并没有持续太久,大概一个小时眼神就涣散了起来,灵魂又飘到了刘安诗那里。
最近的夜里,严辉失眠的次数变多了,或许是因为期中考接近了吧!她如此安慰自己,一坐到书桌前却又想着刘安诗发呆,然後开始脑补着千百种她和林漉辰的关系,严辉在想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犯贱,每次看到刘安诗眼球就忍不住跟到天边去了,被发现的时候却只得狼狈地逃走,会心力憔悴成这个样子还真是活该的有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