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慕昭又失眠了,半夜起床吃了点药才睡着。好在昨天和江澈说过不接y的案子,手头剩下的活儿不多,慕昭上午没去律所,也没定闹钟,一觉睡到十一点半,躺在床上边醒神边看外卖,点了份云吞,慢悠悠地起床刷牙洗漱。对于慕昭来说,律师这份职业最大的好处就是自由,只要把案子和当事人服务好就行,没有那么多的职场斗争,人际关系相对来说比较简单。等她收拾好出门快要下午两点,星港花苑距离律所不算远,开车二十分钟就能到,但慕昭平时上下班很少开车,北城的交通状况差到离谱,特别是早晚高峰,开车比走路还要慢,她一般都是挤地铁。这个点地铁上人少,慕昭回国以来第一次能有座位坐,赶到律所已经两点半了,方颖正啪啪啪敲着电脑,李朔不在办公室。见她推门进来,方颖伸了个拦腰,“昭昭,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啊?”“不小心睡过头了。”“太稀奇了,你这可是第一次不按点上班啊。”虽然他们没有固定打开上班的时间,但团队不成文的规定,大家一般都是上午九点到律所。被法条和案件搞得头晕,方颖索性把电脑关了,拉着椅子坐到慕昭旁边,看了眼门口,压低声音问道:“刚才江par过来说,这个案子你不负责,昭昭你得罪江par了吗?”“不是,”慕昭笑着解释,“我主动说不想接的,这段时间太忙身体有点受不住。”方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对,身体最重要。”慕昭坐在工位上,边等电脑开机边听方颖说:“我刚才听我在y科技工作的男朋友说的八卦,咱们这个并购案的两家公司老板关系匪浅,秦氏集团董事长是y科技总裁的亲爹,你说得有多大的仇多大怨才要把亲爹的公司收购了。”“真的假的?!”来给慕昭送文件的姜漓漓站在旁边问。“当然是真的,”方颖给她科普,“就前段时间,秦氏集团的核心产业受到行业的联合排挤,k科技一看就是想把它往死路上逼的,短短三天秦禾地产的股价暴跌30,市值蒸发近百亿。”“当时还上了热搜,秦董事长被气到当场吐血,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方颖啧声感慨,“这哪像亲父子,更像仇人啊。”“这也太六亲不认了吧,毕竟是亲爹。”姜漓漓说。两人一站一坐,在慕昭的工位旁聊着八卦,慕昭安静地坐着没搭话也没赶人,只是觉得喉咙有些酸涩,她闭了闭眼,把那股涌上来的情绪压制下去。又聊了几分钟,方颖和姜漓漓各回各的工位,办公室只剩下啪啪啪的打字声。慕昭脑子还有些乱,她知道是因为谁,也知道是因为什么,更知道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胡思乱想上。抬手锤了锤额头,她深呼一口气,把繁杂的思绪赶出脑海,低着头进入工作状态。忙了半个多小时,座机电话忽然响起,慕昭拿起话筒,听到江澈的声音:“慕昭?”“是我江par。”“我现在有事没法抽身,你去楼下帮我把客户接上来。”慕昭心里有些疑惑,这种活儿一般是助理干的,怎么会安排她去接客户?但她没多说什么,问清客户在哪儿,拿着电梯卡匆匆下楼。电梯抵达一楼。慕昭按照江澈描述的,朝大门三点钟的方向看去。这个点大厅里的人不多,秦屿池穿着裁剪得体的黑色大衣,在星星点点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卓越清绝。慕昭攥着电梯卡的手指收紧,锋利的卡片咯的她手都红了。昨晚睡不着时,脑海里闪过的念头又一次冒了出来,她想,她是不是不该回国啊。在国外好好的,没那么多烦恼,为什么非要回来自讨苦吃?在她愣怔的片刻,秦屿池转过身,漆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错。慕昭听到胸腔有声重重的回响。不受控制。身体本能的反应。“慕律师!”许易开口打破沉默。慕昭抬腿走过去,“你们是江par的客户?”“对,”许易笑的和善,“真巧啊慕律师。”“……”慕昭不想去纠结是巧合还是人为,淡声道:“跟我来。”进入电梯,慕昭刷了楼层,低头站在角落的位置。但哪怕低着头,她也能察觉到有道视线落在她身上,那道目光太锐利,如果幻化成形一定是一柄利刃,存在感太强。电梯里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狭小的空间内,她闻到淡淡的乌木沉香气,很苦,闻起来无端让人心静。再没了她曾经最爱的薄荷烟草味。电梯缓缓上升,慕昭透过电梯门的反光镜看到自己的倒影。镜子里的女子下巴尖尖,从前残余的婴儿肥早就不见踪影,和影视剧里Jing致优雅的职业女性很像,处处都透露着知性得体。不止是他变了。自己也变了很多。
岁月荏苒,谁又似从前?电梯门忽然打开,低着头的缘故,慕昭没看清楼层,抬腿就要出去。手腕忽然被人拉了下,慕昭怔了下,随着他的力道,身体不由自主地往那边倾斜。心口猛地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头顶响起低沉的声音。“还没到。”慕昭一怔,下意识看向显示屏——20楼,而江澈的办公室在六十六楼。紧跟着,电梯门缓缓打开,目测七八个人鱼贯而入,慕昭被挤在最左边的角落。他还握着她的手腕没松,身体挡在她面前,形成一个小小的屏障,将她和其他人阻隔开。那股微苦的乌木沉香气更重,慕昭的视线正对着他冷白修长的脖颈,看着他凸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他的呼吸和鼻息全都喷洒在她的后颈,好烫。电梯继续往上,又有新的人进来。挤得他的身体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