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面色微微一冷。
藏在她身后的小姑娘顿时被吓得一抖,更紧地抓牢了她的衣袂不肯放,头都缩了回来也不往外探了,咬着樱唇连连摇头。
“上神您别吓唬这个小姑娘!”
“怎么,不回去,想被孤烤了吃掉?”
她清婉维护的声音和小狐狸戏谑孩子气的声音同时响起,小姑娘转头就见到雪白的狐狸悠闲地舔了舔锋利的爪子,眯着一双艳冶上勾的狐狸目看她,顿时被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提着裙子忙不迭地松开了她,哭卿卿地跑向了半空中尊贵的帝王,“哇,陛下,那只狐狸它要吃掉我!!!”
“让诸位见笑了。”
云端华裳的君主玄袖翾然一展,伸手便优雅地接过小姑娘入怀,他墨色的眼中有几分忍俊不禁的无奈,轻笑着柔声安慰道。
“别怕,他又不是神农,没有见啥都想啃一口的毛病,就是纯粹吓吓你的。”
这句话,就只有她和小狐狸听见了。
“云来雨至,淼淼其波。”
下一时,高贵的君主怀拥着Jing巧的小女孩,舌绽春雷。
随着这句淡然带着“言出法随”的天道规则的话,小女孩幻出了姣美轻逸的龙鳍,只盈盈一甩,那片没入尾鳍之间的烟黛色便化作了泼墨洇了出去,染尽了一天幕的白云,成了蓄着湛湛水汽的浩瀚墨色,在晴好的天空间骤然铺开电闪雷鸣的凶猛。
“快,速速为陛下遮挡,避雨避雨!!”
滂沱丰沛的雨水应召而来,急遽的水滴浥起轻尘一片,弥漫开蓄着雨意清湛特殊的气息,以萧萧水色的帘席卷覆盖了这一方天地。
“谢龙君降下甘霖!”
一霎有人欢呼,有人避闪,还有人着急为年迈的国君取雨具遮挡的取雨具,跑回檐下避雨的奔忙,一时人人狼狈,兵荒马乱;云中的龙君带着小姑娘在龙辇间,潇洒地向他们遥遥一挥手作别,华美的龙辇便掉头行辇而去,在墨云溶溶的九天渐渐消匿了形迹。
“走啦!还傻乎乎在这边淋什么雨啊!”
一个轻巧的身形跃到了她肩上,下一刹,一个挡雨的结界在她头顶蓦然展开,小狐狸施施然坐在她肩头,可少女以手拂去额间那缕微shi的碎发,依旧抬眼遥望着云端。
“西海公主想嫁给孤,是不错,但你何时听见孤答应了?”
那里似乎,还能隐隐绰绰能听见年轻的帝君慢悠悠,似是夹着一丝好笑的声音,然后是那个小姑娘娇细,不满还在委屈啜泣的声音。
“但陛下都不来找我!呜!下次一定得来找我,要不然才不要和你回去!呜呜!”
“不怕碰到另外一只狐狸,被烤了吃掉了啊?”
“被吃掉也,不回来!呜呜!没了我,你,呜,就下不了雨了,看陛下,呜,怎么办!”
“孤是天帝,又不是应龙,管下什么雨的!你这个笨蛋姑娘,下次敢走得再远点啊!”
“呜呜……”
…………
“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看啊!!!那个家伙有什么好看的啊,都没有我一半好看!!”
然后就是小雪狐气闷不满的孩子气声音,少女被它一爪子抓在脑袋上,拍了个正着,却没怎么用力。
“好好好,没有你一半好看。回去了。”
也许是求来了雨的缘故,少女意外地好说话,远远再向云端方向微一稽首,对龙君表示谢意,便转过头来,笑着解释了一声,“只是奇怪,这位龙君为什么没有长龙角什么的,也好奇那个小姑娘是什么。”
“你听见了啊,那个小姑娘是雨师吗。不过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是鸱吻,‘海为鱼,虬尾似鸱,用以喷浪则降雨’的那个鸱吻。至于那家伙么,他是北方玄帝颛顼,楚辞里的云中君,虽然也是裟竭罗龙神,但其实他是人非妖。他是,祖龙的转世为人,所以所有龙类都奉他为主。”
“这样啊……华胥你知道的真多!”
少女惊讶的声音,伴着小狐狸洋洋得意的声音。
“那是当然!”
“华胥,我们去参加那个什么,丹道大比吧?那时候,她们不是说五方天帝都会露面吗?我很好奇呢。”
“你要是能说服你师父和你师姐们的话,我没问题啊。”
……
春日喜雨,治愈了干涸的良田间疮痍纵横的壑裂,洗翠了杪枝间新发探露的春芽,在一池碧水间惊起无数未来得及蔓延开便破碎无痕的圆圆涟漪,有一尾尾各色活泼的鲤鱼欣喜地浮上水面来,争先吹着一串串,细密此起彼伏的小水泡。
——————————春篇,云中君完——————————
恩。最早的时候,鸱吻并不是龙生九子之一,也没有龙生九子这个说法(这个说法是明代以后才有的)
最早的鸱吻更像一个鱼,龙,和鸟儿的混合体,我感觉更接近我这边写得鱼身龙尾,而不是大家看见的那种,立在建筑顶上憨憨的龙头鱼身的憨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