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这事儿不是一回两回了,是见这两口子是外地人才敢合伙碰瓷,一般外地来的人不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花钱消灾吗?这俩胆子怎么这么大?
他重重恐吓道:“不用了,看你们也不是存心撞人的,给我十两银子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报官闹大了仔细你们吃牢饭!”
沈琼楼正色道:“我们撞伤了你娘,良心有愧,叫了官差来判,吃牢饭我们也认了,谁让我们做错了事了呢!”
殷卓雍笑而不语。
大汉:“…”Cao,这什么人啊上赶着吃牢饭的!
叫来官差他万一被识破可就完犊子了,于是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别这么死心眼,那牢饭是好吃的吗?你这么细皮嫩rou的小娘子,还不得给人活吞了去?”
沈琼楼满面怒容,一脸正气:“世上竟有你这样不孝不义之人,你不要说了,我伤了人,坐牢也是我自愿,快去叫官差来!”她说着就吩咐人报官殷卓雍:“…”
大汉:“…”
围观的人心里也有数了,起哄道:“他们撞伤了你娘,你难道不想让他们坐牢?”
也是赶巧了,县丞正在附近办案,听闻有人被马车撞上就匆匆赶过来了。
沈琼楼本来坐在马车上等着官员过来,没想到人来了却险些让她惊掉了下巴——竟然是许御!
许御当初从沈家隔壁搬走之后继续考科举,得了个三等进士,这成绩实在不甚起眼,后来家里通了通路子,才让他到这么个小地方当了县丞。
许御没看见两人,先对着那大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大汉见躲不过去了,才硬着头皮把他娘被撞的事儿复述一遍,许御还是有点本事的,自然不会听信他的一面之词,转过头来就要问问马车中人,看见两人的时候嘴巴却张大了。
殷卓雍扬唇瞧着他,沈琼楼随意瞟了一眼目光就掠过去了,许御心里砰砰乱跳,不知道是不是该跪下叫王爷,还是殷卓雍先开了口:“县丞大人既然来了,那就请您查案吧。”
许御低低地应了个是。
其实这碰瓷的手法并不高明,请了个老刑名过来问过围观群众,又看了看底下的车辙痕迹,摇头道:“马车并没有撞过人。”
许御当然明白,别说没撞人了,就算真撞了也只能说没撞,于是道:“去,把那几个构陷他人的鼠辈抓了,送到衙门里好审问。”
差役过来拿人,一片鸡飞狗跳哭爹喊娘的声音,许御转头去看那马车,似乎有话要说,却见两人已经命车夫驾车走了。
沈琼楼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权当旅途的一个小插曲,马车往前走了会儿看到家饭馆,她巴着车围子眼巴巴地道:“我饿了。”
殷卓雍命车夫停车,带着她下车吃饭,两人找了个僻静角落坐下,点了几盘地道的陕菜并主事,饭馆生意红火,没一会儿就坐满了人,只有他们旁边的一处桌子还空着。
也不知是不是天意,刚才见过不久的许御也来了这家馆子吃饭,见到两人面带错愕,犹豫一瞬,还是在两人旁边那张仅剩的空桌子坐下了。
沈琼楼没放在心上,殷卓雍自然更不会上心,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叮嘱她吃慢点别噎着。
沈琼楼:“…”他就是在养娃。
许御频频向这里张望,欲言又止,见两人吃得差不多了才鼓足勇气上前一步,低声道:“王爷,王妃娘娘。”
沈琼楼抬眼看着他:“许县丞有何事?”
许御斟酌了一下措辞,低声道:“我们家搬走后我一直没见过娘娘,臣外出为官经了事之后才明白当初做的事儿实在是大错特错,一直对您心存歉疚,今日见到您了,想向您道一声抱歉。”
她本来以为许御是因为怕她记恨才来道歉的,但看他神情不似作伪,心里难免诧异,挑眉道:“许公子竟转了性子,可真是让我意外啊。”
在她看来许御就是一自负风雅的公子哥,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嫌弃原身容貌,大概觉着只有才貌双全的绝色佳人才配得上他。
许御不复往日的俊雅,面上多了几分风霜之色,倒显得人成熟了些,顿了一瞬才苦笑道:“臣才到陕地不久,家父就让我向总兵的嫡次女提亲,总兵大人…不好说话,将我羞辱一番赶了出去,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rou…我那时候才悟到当初做的事儿有多荒唐可鄙。”
说起来总兵虽言语羞辱他,但到底没对他做什么,他们家当初兴起的风波可比这个要大得多了。
人就是得经过同样的伤害才能知道对别人的伤害有多大,沈琼楼回味着当初刚来之时,原身记忆里的难堪愤懑,缓缓道:“难得许大人能想明白,多少人一辈子也明白不过来。”
许御笑了笑:“臣如今已经娶妻,相貌平庸,身份也不算高贵,但胜在为人贤惠,我也不是个有大能耐的,官做的也一般,和她日子过的甚是平淡,不过臣已经满意了。”
沈琼楼叹了口气,人贵自知啊
他缓了缓道:“臣不求您能原谅,只把歉意倒出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