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做叔叔的为何不能夺过那张龙椅?
可实际上,朱棣出生的时候,马皇后岁数已经不小了,老蚌生珠虽然有可能,但终究不常见——朱棣真正的生母,乃是一位元蒙的贵族女子。
她的身世和背景那文书上也语焉不详,只称呼她为碽妃,当时是从元顺帝那里俘虏来的,在朱棣很小的时候就因为触怒洪武皇帝,被酷刑处死了。
这些记录都是闻所未闻的,最关键的是,那布帛上画了一张碽妃的肖像,虽然笔触不算清晰,但仍能看出,跟如郡本人确实有几分相像。
也就是在看完这秘密之后,小古才恍然:为何朱棣会对自己露出那般亲切和怀念的神色!
于是她每次进宫的时候,都悄然施展了易容之术——并不是把自己乔装成另一个人,而是将眉眼口鼻略微修饰,渐渐的跟画像更加接近。
第三百五十五章 千钧
如果说初次见面只有三四分相似的话,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就是五分、六分,直到这次,她已经跟画像上的人有七八分相似了。
这种变换是循序渐进,悄然无声的,谁也不曾发觉这一点点的异常。
一切的暗中准备,都是为了这一刻。
“母亲……”
已经步入老年的枭雄之君,此时此刻却是前所未有的恍惚脆弱,整个人好似魔怔似的,茫然的浑身颤抖,双目失去焦点,只是痴痴的看着眼前翩然起舞的女子,渐渐落下泪来。
眼前的一切都如梦似幻,好似多年前逝去的那个人穿越时光与岁月,栩栩如生的在他眼前,又好像是他回到那孱弱无能为力的幼时,亲生母亲在他面前受尽酷刑而死,他却只能无声的哭泣和呐喊……
“皇爷!”
张公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生戎马,征战天下,兼备狠辣手腕与铁血雄心的皇帝,竟然好似孩童一般低喃落泪了!
就算是恩爱半生的徐皇后逝世,也不曾见他如此失态啊!
如郡舞得越发急了,七彩缎带在周身摇曳飘飞,镶嵌的晶石闪闪发光,神秘而诡谲——眼前这暴君如此失态,靠的不仅是她相似的容颜,还有生苗秘传的圆光术。
这种迷惑人心的方法,是通过特定封闭的环境和光影色泽对人的神智施加影响,很难为外人所理解,往往被归为妖异邪术,就连白莲教那边,也是懂了些皮毛,就出来哄骗那些愚夫愚妇。
真正的圆光术,只有深山里的苗人才会,母亲教给她的时候,甚至再三叮嘱:“不到生死关头不许用”。
她背弃了对母亲的承诺,只因为胸中这一腔悲愤,这世上的一点公道!
朱棣的眼神彻底被吸入了一个混沌漩涡,整个人的喘息变得更重,浑浑噩噩的站起身来,伸出手去,想要将一舞而毕倒在地上的少女拉起——而他更想拉住、挽救的,却是几十年前那受尽苦难的生母!
张公公却是会错了意,以为他对广陵县主起了意动了情,见这场面连忙躬身往外退去,那两个侍卫也被他拽走了。
就在殿门合拢的下一刻,一道雪亮的寒光升起,照亮了朦胧飘渺的深殿!
西华门前,广晟与守门卫士们正在对峙。
“我有急事进宫,你们让开!”
广晟面如严霜,眼神却是亮得吓人。
“宫门已经下钥,沈大人您是懂得规矩的,我们也没办法……”
话音未落,那神策卫百户被吓了一跳——自己的眉心竟然被绣春刀尖指着,一道凛然冷芒刺痛了他的眼!
“你来跟我讲规矩,嗯?”
广晟冷冷一笑,随即怒喝道:“快被水淹死的时候你怎么没好好讲讲规矩——你们一个个,”
他指着周围的人,“一个个惊慌失措争先恐后往外凫水,要不是我的人来救,你们还能这么人模人样的站在我面前讲规矩吗?”
他这一番怒斥舌绽春雷振聋发聩,那百户倒也懂得羞愧,低哑着嗓子,近乎哀求道:“沈大人,我们欠你这条命我们记得,可你这么冲进去,我们全家都要保不住——听兄弟一声劝,女人这东西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值得为了个水性杨花的断送了自己的前途和性命啊!!”
他目光何等老辣,已经认定了广晟是为了广陵县主而冲进宫去,于是继续苦口婆心劝道:“沈大人您锦绣前程还在后头,可千万不要想不开……”
最后一句,他压低了嗓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跟圣上争女人,那绝对只有死路一条——您可千千万万别犯糊涂啊!”
广晟咬着牙瞪他,眼前灯光照亮了他的眼,庄严宽宏的仪门后方,巍峨华丽的宫阙绵延无边,宛如巨兽在潜伏休憩,下一刻就要将所有人都吞噬下去……他眯起眼,心中的愤怒焦急渐渐退散,剩下的只有强烈的不安!
黄昏时他冲出门正好遇到了初兰,这个爽利善良的小丫鬟看到他,直愣愣的说:“前一阵小古让我把巧果送给您,侯爷尝了可好?”
当时他满心焦躁,点了点头就要冲出去,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