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怎会少
一方,定是被做了手脚,两人争得面红脖子粗,其他人在旁拉劝;薛阿妈做了虾仁炒面,阿涞在桌前吃着,两人低声说话。
冯栀暗松口气,显然没人关注阁楼上的动静,她走到门外往院里泼水,一时不想进房,屋檐下亮着熏黄的玻璃灯,有些
昏暗,愈发显得月光皎洁,映照院中如若银海,一只虎皮猫蹭她的脚,忽听背后“吱扭”拉门声,回头看是阿涞从房里走出
来。
冯栀看向他抿嘴道:“你发财!”若不把她(他)俩硬凑一对,这几年还是有些情份。
“不敢不敢。”阿涞摆手,嘴里虽谦虚,面上还是显了得色。
冯栀有些好奇,歪头问他:“听闻你在做掮客,主做哪方面的?”
阿涞回道:“甚麽都做,药材、珠宝、房产、洋货......最近我总在大世界里买卖股票,很是来钱。”
冯栀笑了笑没说话,并无瞧不起他的意,只是觉得掮客这一职业,总三五人围簇在角落里嘀咕私语,比划着难懂手势,互
丢眼色,卖着神秘,总让她联想到夜里出洞窸窣的老鼠,虽未怎麽着,却有种见不得人的感觉。
两人都沉默了会儿,听得管事在门外大吼:“熄灯寝啦!”
冯栀朝他点个头,要往房里走,阿涞从袖里掏出个锦布袋子:“我买了两个有机玻璃花发卡,还有一罐牛ruJing,每天舀两
勺冲水喝,皮肤好。”冯栀不肯接,忙摆手拒绝:“我发卡有的用,皮肤也好着呢,你拿去孝敬你阿娘,她定开心的。”
阿涞把袋子丢进她端的铜盆里,笑道:“不晓得你欢喜甚麽,乱买的,你就凑和着用罢。”说着大步跑向院门外去,他自
做掮客后,就不再这里搭伙过夜了。
冯栀看着盆子踌躇会儿,拿定主意进了房,打长牌的阿妈都散了,挤在浴房里洗漱,她把袋子悄悄搁到薛阿妈的枕边,再上
了阁楼,拉灭电灯,想想心里总不安,点燃一根蜡烛,取过布包,把里面的学费细细点过,果真少了一张。
她脸上浮起苍凉,渐渐被黑灰的烛烟、氤氲成一片迷离。
第柒章 销金窟
月梅走进旋转门,面前像打开了新世界。
水晶灯灭了,一圈壁灯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彼此之间隔了层薄纱,朦朦胧胧间,臆想成了真,男人应风流潇洒,女
人当美丽神秘,这场景像一副黯淡的西洋画,尽是人间百态。
一大束明光照得最前方半圆戏台如白昼,小喇叭小提琴吹拉正欢快,一排年轻女郎穿着rou色薄纱紧身衣,大片的金银丝线
混着珠子羽毛,把胸ru罩得高挺,衣摆像泳装掐在大腿两弯根部,紧挟裹住私处,突起馒头状,赤着两条白光光的细长腿,随
着曲调抬腿、踢腿、屈腿、叉腿、卖大腿。
嗤嗤笑声混着鼓掌叫好此起彼伏。
月梅肩膀被重重一拍,抬眼见是个黑眉倒竖的守门人,忙提高食盒子:“替金宝小姐买的哩!”
守门人松开手,遂一指方向:“快去快滚,莫腌臜了这销金地。”当她是个小子。
月梅朝他背影呸了一口,把食盒子抱胸前,扭身穿梭在桌隙间,很快便找到金宝。
金宝穿件无袖的海棠红丝绸旗袍,露出的胳臂,像两根仔细刨过皮的大白萝卜,一个硕头阔耳的爷正抱住一根在啃。
她吐掉一圈烟雾,把猩红的燃头摁熄在玻璃碟里,朝月梅勾勾手指头:“可是晚了!”
“不晚不晚。”月梅把食盒子小心搁上桌面:“稻香村里排长队,我认得里面打杂工,特意加塞先拿到。”
金宝半揭盖子觑眼往里瞄:“老实承认可有偷吃?你骗不倒我。”
月梅笑嘻嘻地:“哪里敢,还得在这里讨生活哩!”
金宝把盖按紧,吩咐道:“你替我送到常二爷那桌去,就说小金宝请他吃点心。”见她杵着不动,挑起弯眉:“耳聋了
麽?”
月梅嗫嚅:“请赏个跑腿钱。”
金宝抿嘴笑起来,侧旁富态男人狠踢她一脚:“赏你个腿子!”
月梅从地上爬起来,迅速上前拎食盒就跑,真是黑,狭道窄呢,胳膊肘又撞到另个桌子一角,酸痛地直冒眼泪,有人
骂:“小赤佬,寻死啊!”
她不敢多停留,终于杀出包围圈,钻到壁灯下,用袖子抹抹眼睛,把掌心一直攥的瓶子细看,拎食盒时顺手从桌上拿的。
白玻璃拗成美人腰,是一小瓶香水,里面澄黄ye体浅浅近瓶底,用得已所剩无几。
“臭婊子。”月梅咬牙恼恨,扬手要摔出去,又顿住,扭开瓶塞,连着一根细长的棒子,她捏着抵瓶底搅几下,拔出来抹在
手腕,很短的沁凉,凑到鼻前,是一缕栀子花香,稍顷后,不用闻手腕也能嗅到了。
她忽然做个决定,摘下毛边破帽子,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