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鹤不知道怎么办,她只是伸出指尖有些不知所措地蹭了蹭滞留针附近的皮肤……没摸两下就被他抬手拍掉手。
“别乱摸。”
他冷清地说。
这句话反而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
姜鹤立刻腰一软整个人扑向他怀里,在他伸出手拦住她的腰时,心中的从刚才开始大作的警铃总算不那么震耳欲聋,她牵着他的手,碰了碰手肘滞留针的位置。
感觉到他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额头。
她的脸埋进他的怀里:“顾西决,针扎进去的时候,有点疼。”
感觉到他落在滞留针附近的指尖一顿,却没有拿开。
姜鹤感觉到自己的整张脸在升温,可能从他的角度一低头就能看见她整张脸甚至耳朵都是红的,在一起这么久了,她很少这么明目张胆的撒娇。
因为完全不知道他还吃不吃这套。
在他缓慢地给她摩挲针埋进去附近的皮肤时,一片鸡皮疙瘩冒了起来。
她发出小声的鼻哼声,整个人快要挂到他的身上。
……哦,他吃。
“你别生气啦。”她缓缓地说,“我只能听到你,现在。”
所以再也不提分手啦,打死也不提。
落在她手肘上的手挪开了,重新落在了她的腰上。
他微微低下头,沉默地亲了下她的耳侧,无声的动作却充满了显而易见的占有欲。
姜鹤埋在他怀里的脑袋胡乱点了点。
“我是你的。”
“老规矩,不要说话,脑袋不要乱动,仪器不响的时候才可以做吞咽唾ye的动作……快的话五分钟就好啦!”
医生还是上次那个年轻的医生。
等整个人躺平被推进那个像小棺材似的仪器时,稍微封闭的空间,姜鹤瞪着仪器的内壁,总算找回了一点回忆。
她回想起了第一次做核磁共振,她确实是一个人。
一个人换衣服,一个人打滞留针,可怜兮兮到旁边的阿嫲看不下去同她搭话,阿嫲不知道她的搭话其实让她感觉到更加难受,因为当时扎着滞留针的阿嫲身边跟着一位阿公,在她歪着身子探过来和姜鹤说话时,阿公的目光也自然而然地低下来,落在她的身上。
这种自然的守护感让当时刚刚分手的小姑娘觉得悲伤加倍,几乎想要落荒而逃。
她完全不知道原来当时顾西决就站在理她这么近的地方看着她,否则他们的分手可能不会持续超过三个小时。
脑袋被固定在仪器上,姜鹤越想越虐。
然后眼泪就模糊了眼睛。
这一次的检查姜鹤用了比上次久的时间,整个人从仪器里被运出来的时候,透过模糊的视线她看见了大概是被她惊呆了的医生。
毕竟推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一个人,出来的时候居然泪流满面。
“……谢谢。”
拔掉滞留针,这时候还不忘沙哑着嗓子礼貌道谢,姜鹤不敢看身后医生荒谬的眼神,跳下仪器踢踏着鞋冲出仪器室,推开门,顾西决就抱臂靠在走廊的门边。
她冲过去,抱住他的药,哭得伤心到像是下一秒就世界末日。
顾西决显然也是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暴走弄得有点懵逼,略微惊讶拍拍她的背:“怎么了?哭什么?疼?还是哪里不舒服了?”
“顾西决,对不起。”她嗷嗷地哭,“不和你分手了,再也不!”
这句子从语序的构成和顺序都有点怪怪的。
但是顾西决也不太在意。
原来小姑娘从进了仪器室开始一步三回头地望着他期期艾艾的模样就是因为在想这个……顾西决在心里叹了口气,感慨她的后知后觉。
“行了,别哭了。”
他试图安慰她。
然后发现没有用,因为她哭得更凶了。
医院人来人往地人们,好奇地转头看着这对年轻的小情侣,看穿病号服的小姑娘哭得稀里哗啦,又出现在这种科室,纷纷脑补她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然后都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姜鹤低着头看不见,这些目光都投放在了顾西决的脸上,刚开始他还能淡定无视,等旁边的护士都露出了欲言又止的样子,并往这边迈了一步。
他终于受不住地抬手拍拍她的头:“换衣服,回家了。”
姜鹤把脑袋从他怀里拿起来,红着眼眶说:“我应该,更相信你的。”
这句话真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比眼泪还叫人受用许多。
他“嗯”了一声,算是表示听见了。
她吸了吸通红的鼻尖:“开学,我想回学校上课,和你一起。”
她一直畏畏缩缩。
哪怕回个学校,也要选在不用上课的秋季运动会,怕同学不接受,怕老师不耐烦,怕所有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怕自己拖了别人的后腿。
校服穿过一次就被洗干净烫好重新挂回了衣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