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裂,她不愿再多留风流债。
朱红色的大殿内,满朝臣子正跪地恭迎新皇。
任玉穹帅人逼宫,任玉树却举起那柄传承国剑,当众折断。
“四哥,这些年你背着我们勾结邪宫,又暗中资助大哥拐卖民女供人凌虐玩乐,爪牙遍布,手段阴狠,真是人面兽心。”
任玉树将那断剑丢到任玉穹面前,冷声质问:“此时父皇尸骨未寒,你便宫变出兵,这便是你的为人之道?”
“你懂什么!江山交给你这酒囊饭袋,定会水深火热,民不聊生!”
任玉穹半天没说出话。
国剑断了,父皇死了,所谓的名正言顺已然没了。
若说民心所向,为何这些官僚纷纷弃他而去,转投任玉树那废物?
他手段残忍,计谋阴狠,这又算什么。
不过成王败寇……
“我是寇?”任玉穹哪想自己连连退败。
先是洛欢将他的宫主身份告知了任玉树,再是启亲王的王妹忍痛收拾遗物,将一切账簿证据大义灭亲般上交。
都是洛欢……
他不该弃子。
当时不该为了洛欢一时开心,弃了那颗不听话的子!
“朕定会广听众意,但求天下安康。”
任玉树尚未换上龙袍,坐在那龙椅上倒是有模有样,“四哥,你穷兵黩武,最终还剩下什么?”
任玉穹慌乱后退,绝境反击般大吼:“我还有欢喜鹿!”
那是世间至宝,那是天道大衍。
它已厌倦日渐腐朽污秽,只待他夺得天下,改头换貌。
“天道无情,你我在它眼中不过同样之物,皆为凡尘,不过尔尔。”
洛欢自正门步入,她身后的阳光过于明亮,以至于无法直视。
洛欢在任玉穹面前张开手。
掌心有日月星辰,也有世间皆苦。
洛欢想起他王府中的那间房,想起他这些年的阴谋阳谋,布局深深,淡然道:“你可以休息了。”
“它选择了你?”任玉穹目眦尽裂,看着面前依旧纤弱的人儿,崩溃般哈哈大笑:“好你个洛欢,果然……果然……我败给了你。不愧是我的心上人……哈哈哈……”
任玉穹从未如此恨过自己一瞬间的心软。
他早该利用到底,早该勿念勿望。
他忽然拾起地上断剑,对准自己的胸口刺入,嘴角流血,依旧紧盯着洛欢的脸:“我愿赌服输。”
“是吗。”
洛欢手指微动。
只见他血流倒回,伤口愈合,就是那魂也被拽了回来。
“我不许你死。”洛欢揪住任玉穹的领口,对他怜悯而愤恨:“这些年我的苦,你还没受过,我不会放过你的。”
下一秒,在满朝百官面前,任玉穹赫然消失。
“仙人……仙人啊!”
百官纷纷跪下叩首,不敢相信面前的神迹:“仙人降世,定是我朝福泽绵长!”
任玉树只觉他们吵闹。
他跑下龙椅,想要洛欢夸他,也想抱抱洛欢。
可洛欢只是亲吻他的嘴角,伏在他耳侧低语:“皇上应忙于治国,不应流连儿女情长。你若想我,祭天时唤我,如若诚心诚意得我欢心,我便来了。”
可她还有心吗?
皇后之位说弃就弃,百姓朝拜说走就走。
任玉树觉得,自己这天子在她面前,与路边野草无异-
洛欢还有一事未做。
再她彻底凉薄无情之前,她来到那处曾避雨的小亭。
像极了那戏册子里两人在梦中云雨的那处。
那人说,戏册都是假的,人死不能复生。
师傅说,天道定人生死。
“是呢,人死不能复生,饶是心碎欲绝,落泪成海,也是无用的。”
洛欢凝出一朵纯白色的花,放在面前道:“孤月,我已经很厉害了。”
在那虚无永寂的无尽暗空里,孤月被一只温软的手拽了出去。
他记得这个,是那日突然闯入他月谷的小淫女,傻乎乎的,被他骗的团团转,满嘴甜言蜜语的矮萝卜。
“洛……欢……”
孤月睁眼,发觉自己怀中有一团温软。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看着她被人追杀欺辱,被人持蛊胁迫,看她因为即将失去至亲至爱痛不欲生。
他以为死后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灵魂尚在,他什么都知道。洛欢为他偷偷掉了多少次眼泪都清清楚楚。
“我,我成仙了!”
洛欢抬起头,眼眸颤动,胸口仿佛有只小鹿在蹦跶。
她就像当初采了花一样,赶不及地对他献宝。
“笨萝卜,你这是得道了。”孤月敲她的脑袋训斥:“我给了你泉种,还被人那般欺负,你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