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仿佛浑身都被刺了一遍。
他不明白对方说这句话的由来,又或者是某个细节他没有注意,还是说自己那见不得人的心思已经被发现,让对方一时难以接受所以才问出了这样话。
好像怎么反应都不对。
他看着张合期待的神情慢慢黯淡,以至于从那艳丽的面容上消失,漂亮的双目低垂下去,鬓边的芍药也跌落发丝。
感觉再不伸出手去,一切都会来不及。
他紧忙拉住张合,否认道,“没有。”
好似为了打消对方的念头,又重复了一遍,“没有厌恶。”
张合的视线落在了他的手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表现的太过安静,安静得让张飞摸不到任何可以缓和气氛的出口。
难以全盘托出的情绪在心头打转,感觉到皮肤相处触的温度,密密麻麻的刺痛从指尖开始蔓延——
“那是…喜欢我吗?”
张合心思敏感,一向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把握,这并非一句托辞。
他问出来反而两人都轻松。
张飞惶恐一瞬恢复正常,再也没有理由遮掩,坦言道,“喜欢。”
没有什么天雷勾地火或者是缠绵悱恻的过程。
这次对话以后,张合落荒而逃,进院子里一躲就是好几日。
张飞也似乎被外头的事情绊住了手脚,连有几天没落家门。
两人再一次会面,还是八月中旬,张合夜里闲来无事在院门前游荡,意外撞见一身血腥的张飞出任务回来。
毫无波澜的眼神在撞到一起时闪了丝光,然后又灭下去,张飞自觉这幅样子有碍观瞻,便不想继续杵在他面前。
要进院门,张合却忽然凑近问,“大人近日是在躲我吗?”
他胆子大了不少,底气也很足,问这种超越界限的话如今也没有心虚脸红。
可他凑的太近,张飞唯恐弄脏他那身白净的衣服。
动作后退了半步,让他看进眼里,不知道又误会什么,悲凉一笑,“看来是了。”
张飞本来就对他束手无策,可恨自己没有长张能言会道的嘴。
怕他再多想别的,便拉着他的衣袖进院里。
似乎担心他又跟上次一样跑了,便一路带到房间,不管不顾地把他放在眼跟前,麻利地换下身上带血的外袍。
鼻尖闻不到刺鼻的血腥了,人也冷静许多。
跟他解释说,“我身上沾了血。”
“受伤了吗?”张合听完问。
张飞总觉得他们之间差了些什么,总是对不上意思,转身朝他走近,问他,“不嫌脏吗。”
“洗干净就好。”
可有些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就洗干净的,比如一个在夜色里落到唇上的吻。
张飞闻见了馥郁的芳香,带着一丝最原始的欲望,靠近那团美好的中央。
碰到张合的时候,他以为死亡来临也不过是这一刻。
足以整个人沉溺,在清醒和癫狂的边缘崩盘。
说实话他有想象过张合的唇,以为会像饴糖一样,实际上很轻很软,温度并不特别明显。
做的并不过火,只是短暂停留了一刹,低头看去张合的脸,发现已经熟得过头。
“没有在躲你。”他回答说。
张合果不其然又跑了。
好消息是,对于张飞喜欢自己这件事张合并未有太大的排斥,那夜吻过以后,隔天张飞敲门叫他用饭,他也还是会应约走进张飞的院子。
他态度松弛,完全没有对张飞设防,以至于后来他们不经意间的亲吻和牵手都顺理成章。
甚至已经习惯毎日清晨从张飞的卧榻上醒来,和张飞一起坐在院子里用早饭。
九月天气转凉,张飞外出跑任务的时候多了起来,家里落不着人,张合便回了自己院子。
恰好甄宓递了信来说找了份新的差事,约他在家里见面。
有阵子没见,甄宓神色比之前飞扬许多,想必是真的找到了很好的差事,进门到坐下提了不止三遍新的组织的名字。
末了还问起张合的去向。
“你也别灰心,从前的那地方待的不好,本不是你的问题,你要是实在没有往后的打算,不如考虑考虑我如今待的这个组织,里面待遇很好的。”
张合摇了摇头,“真有这么好的话,我能力太弱,人家不一定会要我的。”
甄宓看他一副可怜样怪不忍心,手搭上他肩头安慰道,“别太看轻自己,凡事讲究各有所能、各善其职,万一你来也能发挥作用呢。”
篱笆围栏外头进来个人,院里两人半点没发觉,还自顾自聊着。
甄宓生怕张合不相信她的话,两只手都信誓旦旦搭在了他肩膀,“倘若你答应,我回去后就以我的人格向我们楼主引荐你,怎么样?”
眼前压过一片影子,张合抬起头来,正看见张飞朝他伸出手,没等他点头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