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听说沈辛然师兄带队在璃山试炼,还有三天便凯旋而归了。”
“这谁不知道。”一位蓝底白衫的弟子停下手中的招式,忍不住生出仰慕之情,“这回沈辛然师兄在璃山的各宗派面前又大放异彩,给咱陵云宗可是挣了不少脸面。”
另一位弟子忍不住插话摇头道:“可惜沈师兄拜入那样一位不入流长老的门下。”
“谁说不是呢。”众人唏嘘附和。
周愈在藏书阁内听见众弟子乱嚼舌根并未动怒,这样的话他这么多年来听过不少,更轻蔑的话都有听过。
他正在翻页的手停顿了一下,望向夕阳余晖下的璃山方向呢喃道:
“不用三天,明日就回来了。”
周愈,根骨奇差,修炼快百年还是鼎筑后期。
不过,凭借他娘亲留下的遗物,宗门各峰的接济,总算快突破金丹。修为不高辈分来凑,靠着陨落前的娘是陵云宗的一峰之长的关系,在陵云宗就任藏书阁长老一职,每日管管图书存取之类闲散的活计。
他既已得知自己在传统路子行不通后,不再执着于此道,开始海南百川阅览各派功法,对大道仙缘上还存着一丝念想,希冀找出适合自己的法门突破。
不过他倒是生性豁达,母亲生前是有威望的陵云宗峰长,又是为宗门陨落,自然也不可能薄待她留下的唯一遗孤;他就像是随便捡来的一个小孩,却是陵云宗乃至整个九州最具潜力的新秀!
周愈也日常调侃自己,前半生靠娘亲紫绚仙子,后半生靠徒弟沈辛然。
他不骄不躁地浏览手中的卷宗,心中腹诽,“没准气运已经用完了,就这样过完一生也不错。”
次日,陵云宗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外出的灵鸟驮着众弟子回銮,而百年难得一见的惊世之才沈辛然却不在返航的大部队中。黛瑶山被一层层雾霭纠缠不清,阳光透过云雾散落在地上,山间的景色如画,翠绿的群山连绵起伏,宛若一幅泼墨山水,清新怡人,天气正好。
一位身着黑色劲衣的少年踏着加快速度的功法在山间穿行,脚步急切且轻盈,鬼魅的速度让人一时恍惚,面上却是带着欣喜的笑容。
偶然路过断崖边,瞥见几株凌霄花正开得茂盛,宛如一团火焰在风中摇曳。
他心中一动,身形轻巧地绕着盘旋一圈,一道黑色的影子掠过,花瓣在他的指间微微颤动,顺手将那簇凌霄花采下。
一息之间,少年便来到山顶,迫不及待地向房屋内喊一声:
“师尊!”
周愈听见动静,立刻从里屋走了出来,映入眼帘的是那个捧着鲜花、笑容明媚的少年,诧异道:
“你不先协众师弟拜过掌门?”
“他们还有一阵子才到,我先回来看看师尊,稍后再向掌门复命。”
沈辛然说着,将手中的花递过去,“路上看着花开的不错,想着给师尊屋内增添点颜色。”
“这般急切,这趟璃山之行,可是有何趣闻?”周愈含笑地接过凌霄花,手腕一转施个法诀,将刚采下灵气未散的花束插入旁边的净瓶中,坐下给眼前之人倒杯茶。
“收获颇丰。”
沈辛然一挥衣袖,将这趟试炼所得展现出来,空间被琳琅满目的法器、功法、灵药等塞满,灵气逼人,沈辛然不免露出些得意之色。
周愈瞧出徒弟是在求表扬呢,配合地点评夸赞:“这兽面古镜和玄鸟铜铃可是上品法器,有法宝助力,以你金丹修为对上元婴修士也有一战之力;银灵草对金丹修士结成元婴大有裨益,随便一株在宗门外拍卖也得上万灵石……”
他扭过头打趣道:“你修为越发厉害,一向铁面的掌门师兄都要惊掉下巴。”
“都是师尊教导的好。”沈辛然甜甜一笑,惯会向师尊拍马。
在一众灵气氤氲的天才地宝中,一份破烂的竹简无波无澜地躺在上空,周愈双目凝神喃喃地念出竹简显示在外侧的名称:“海棠十八式。”
他好奇地指向那竹简,“这是?”
“这是徒儿此行最大收获,在璃山中貌似有一位大宗师级别的强者留下传承,我侥幸所得,不过,打开竹简后……”
言犹未尽,沈辛然面颊绯红低下头羞赧,支支吾吾地没有下一句。
“不过什么?”周愈从未见过徒儿这般追问道。
“不过,前辈所传的貌似是……是双修功法。”沈辛然眼睫微微颤动,目光微微侧斜,不敢再看他。
周愈被他的举动逗乐,又不忍见他难堪,他转过脸去,努力掩饰着自己的笑意,肩膀轻微地抖动。
“双修并非邪门歪道,欢乐宗以其采Yin补阳的功法享誉江湖,虽底蕴比不上三大宗派,却也不容小觑。”
“大道本是殊途同归,除了那些损人利己的魔功,任何适合自身体质的功法,皆有修行的价值。欢乐宗的功法正道而行,以其独特的修炼方式融汇了Yin阳之理,与主流的修炼方法有所不同,却也蕴含着深厚的智慧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