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地开口,唤了她的名字,他满脸疑惑和错愕,又眨了几下眼睛,环视了这里的空间一圈,显得更惊慌失措了。
看在眼里。最後他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只是迅速地扭过头,快步走出导师室。
她再度询问,想确认他的状态,却被他困惑的表情弄得更困惑了。
她递上了卫生纸,他没有接过,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快窒息了一般。
逐渐汇集的目光,凝聚在她忧虑的眉宇间。他缓缓地回过了神,找回了意识与知觉,却突然很明显的一个怔忡,黯淡无光的眼眸中掠过了一丝讶异。
好一会儿,他才不再作呕,痛苦的乾咳与sheny1n也逐渐平复。像是累了似地蹲下身,他将自己的脸埋进手掌间,低声啜泣着。
「陈、陈憬言!」她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追了上去。他的状态很不对劲,她开始担心了起来。
外面的她还来不及躲藏,便与他撞个正着。殊不知他没搭理她,还脸se铁青地撞开了她的肩膀,匆匆地往走廊尽头的厕所奔去。
「咳、咳咳咳咳唔、唔呃、呃呕——」
她一路追进了男厕,方踏进门,便看见他趴在洗手台上,用力地乾呕着。他单薄纤瘦的身躯剧烈地颤抖,弓起背脊似乎是在隐忍着极度的不适,眼角流出的生理x泪水,混着唾ye一同垂落在洁白的洗手台上。
感受到他浑身的颤抖和起伏,以及那冒着汗却始终冰冷的肌肤,她只觉得自己也难过得快si了;他每一次的乾呕与喘息,都像是一把重重的铁鎚敲击在她x口上,疼得她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应、应该是吧!」她难得露出羞涩的表情,不自然地用手指卷绕着发尾。
因为她确实0到了。
「陈陈憬言,你还好吗?」她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触0上他的肩膀。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终於有了些反应,松开掩住脸的手,缓缓地抬起头。她放开他,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担心地看着他满是泪痕且苍白如纸的面容,问道:「还好吗?现在有觉得好点了吗?」
「嗯。」
在他右耳里,藏着一个小型的耳道式助听器。
这个和她同年纪、年仅十七岁的男孩,到底经历了多少事,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呢?她不敢多想,心却再度隐隐作痛了起来。
突然,她想起了他班导说的那句话,「聋了一只耳朵又怎样」,聋了一只耳朵这句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呢?终究还是敌不过好奇心,她悄悄地、轻轻地0上了他头发底下的右耳。
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蒙,好似起了一层浓浓的雾气,而他的灵魂在浓雾中迷了路,成了遗失魂魄的空壳。就这麽一动也不动地发愣着。
「嗯?」
她以前从未仔细观察,也或许是被他刻意留长的头发遮掩住了,而没有察觉。但如今回想,她才发现他一直以来都只把单边的头发整齐地梳理在耳後,只露出白净的左耳,原来并不仅是造型,而是他为了要藏住配戴的助听器。
她立马後悔了自己的行为。
「咳咳呃嗯」
「你难道,你是在这里陪我吗?」
她再也忍不住地伸手,将他一把揽进自己的怀中,感觉到怀里的人依旧激动得战栗着,她心疼地抱得更紧了。轻抚上他吃力弓起的後背,她温柔得像在安抚一个无助的孩子,深怕用力过猛,这个孩子就会脆弱得支离破碎。
就这样,良久、良久,她怀中颤抖哭泣的人儿逐渐平静,急促的呼x1也渐渐规律了下来,她继续抚0着他的背,轻声细语:「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在她的搀扶下站起
「暮华你一直在这里吗?」
他像完全丧失了记忆似的,神情有些不安。
他掩着嘴频频作呕,却吐不出半点东西,胃痉挛的疼痛让他发出了痛苦的sheny1n。她见他难受的样子,赶紧上前轻拍着他的背,并扶住了他感觉随时会倒下的身t。
「我我没事」他支支吾吾地回答,飘移的目光下意识地闪躲着她的注视,「我应该没有做出什麽奇怪的事情来吧?」
「嗯?没有,」她偏头,表示不解,「什麽意思?」
他又恍神了片刻,才愣愣地开口道谢:「这样啊谢谢你」
「唔」
他的疑问让她的脸「刷」地瞬间涨红。陪、陪吗?她这样算是在陪他吗?
「杨、杨暮华?」
「你还好吗?」
疯狂躁动的心跳几乎快从她嘴里跳出来,按捺不住自己瞬间激起的情绪,滚滚泪水自她发烫的眼眶边泛起、滑落。
他没有反应,只是蜷曲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她抚上他後脑的发丝,像小猫咪的毛一样柔软,她差点以为自己拥抱着的是心心念念的莫札特。
不知道为什麽,他脆弱而难堪的样子,让她的心像一朵悬在高空中摆荡的花儿,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悠悠荡荡,随着他溃堤的泪水,而落了满地的瓣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