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房出来,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谢珏这些时日实在是忙,从书房出来已经是疲惫不堪,头也痛不可言。是以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冷峻了。安公公见状,也忍不住开口道,“殿下这些时日太累了,回到宫中还是歇一歇吧。”谢珏一个眼神过去,安公公连忙闭上了嘴。……沈春香本打算要给云泠练一套武术在她面前露一手,结果刚到园子里就看到她那个表妹笑yinyin地走过来见礼,“小女从莹,萧姑娘有礼了。”云泠刚回了个礼,就听到从莹嫌弃地说,“表姐,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还是少舞枪弄棒的吧,别人看到了也会说你不成体统的,这不是给姨母丢人么?”沈春香立马就不爽地怼回去了,“我还说你这幅矫揉造作的样子我看着觉得碍眼呢,你怎么不改?”从莹立刻眼露泪花,委屈巴巴地说,“我这都是为你好。”沈春香对这个表妹是一点也不相让,“好什么?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吧你。”云泠看着她们表姐妹一来一往,人都看愣了。而且她发现过了三年,春香好像已经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了,所以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怼回去。因为这种话已经伤不到她了。人都是会变的。从犹豫到坚定,要经过多少次磨炼和痛苦,才能下定决心呢。这其中,恐怕也只有自己知道了。愣神间,就见春香回过头来对云泠说,“你别在意,我这表妹就是这种讨厌的人哈哈。”从莹气得要跳脚。云泠总不好当着人家表妹的面还点头,刚想说点什么,忽然余光中看到一道熟悉的矜冷身影,身子一僵。他不是应该在东宫么,怎么会在沈府?耳边立刻传来从莹震惊的声音,“竟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竟来了沈府!”竟然在这里碰见了他,云泠垂在身下的手指忍不住蜷缩了起来。她已经与他说清了,这个时候不该和他见面的。只是他终究是太子,他为君,她为民,没有见到储君不前去行礼的道理。即便她不愿见,既碰上了,她也不得不见。正迟疑间,忽然从莹拉住了她的手腕。……安公公见殿下不知为何突然停下了脚步,脸上神情明显一瞬间就变了,薄唇紧抿,眉眼都沉了下来。他顺着殿下的视线方向看去。殿下运筹帷幄,无往不利,唯独见着一人便容易失了冷静,那便是……安公公转过头,果不其然在园中看到姑姑的背影。看样子是想避开的。想到这里他刚要默默叹气,忽然间就见到一个年纪颇小些的姑娘忽然拉住了姑姑的手,往他们这边走来。不一会儿连带着沈小姐三个人,来到谢珏身前。三人一齐行礼。云泠低着头,不卑不亢,礼数很周全。却也只剩礼数周全了。谢珏却迟迟没有叫起,花园中气氛一瞬间落了下来,静谧无声,连风也止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上方才传来他冷淡的声音,“起吧。”云泠再抬头时,便就看到他玄色的衣角从眼前飘过。他已经走了。云泠轻呼出一口气,停了停对沈春香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了。”沈春香挽留道,“啊,不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吗?”云泠摇了摇头,“不了,家中还有事。”沈春香见状也不好挽留了,倒是偷偷在她耳边问了句,“刚刚你见了殿下,怎的好似不愿意过来行礼?是怎么了?”太子殿下对云泠一贯宠信,还亲自去了萧府出席了她的宴会呢。怎么刚才那气氛却感觉有一些不对劲呢。而且太子殿下也没看阿泠就走了,倒像是颇为生疏似的。云泠没办法对她解释太多,只道,“没有,一时晃了眼罢了。”沈春香点点头,也不再多问。云泠便转身直接回了萧府。……
东宫内。安公公忙不迭跟在快步走进书房的太子,内心焦心得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姑姑见了殿下竟然如此冷淡。而殿下现在心绪分明差得要命!表情都Yin沉了。看得他那是背脊生寒。这段时日的殿下比地狱的阎罗还要恐怖,好像又回到殿下刚登上太子之位时候的模样,Yin冷不近人情。还有姑姑逃离的那几年,殿下也是这样的神情。而一切的原因,便是姑姑又与殿下生份了。本来原本都还好好的,谁知忽然就闹成了这样。暗自叹了一口气,安忠恭敬地递上一盏温茶,想了又想,才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姑姑竟然在沈府,恐怕是受沈姑娘的邀请了。”“殿下……怎的走了?”谢珏眼前划过她看见他时一瞬间白下来的脸色,紧紧低下头也不愿望他一眼的模样。甚至于马不停蹄地就赶回了萧府,一刻也不曾停下。他感觉自己的头痛得要命,表情Yin沉如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端着茶盏的手指用力捏起,手背的青筋暴起,“她避孤如蛇蝎,费尽心机要远离孤,难不成孤还要贴上去不成?”安公公吓得心口都颤了颤,话都不敢再说。谢珏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砸在地上,一手撑住额角,眼底戾气喷薄而出,“都给孤滚!”殿内一众宫人战战兢兢慌忙快速离开,连安忠也不敢再停留。——云泠回到萧府,就见到谢锦嘉挺着个肚子走了过来,“阿泠,你回来啦?”“外面都下雨了,你和沈春香学了骑马吗?”云泠摇了摇头,“没有,去沈府坐了坐。”谢锦嘉嘟了嘟嘴,“你好不容易才出门一趟,真是不凑巧。”“早知道我也和你们一起去了,府里实在太憋闷了。”她是因为怀了身子才被迫不能出门的。云泠浅浅弯了弯嘴角,“快了,还有两三个月,等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能出府去玩了。”提到孩子,谢锦嘉脸上都浮着柔和的光辉,手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