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白头重重磕在地上,再无言以对,“臣惶恐。”“别说是区区一个你,”谢珏道,“就是整个萧家,也不能挡我。”居高临下冷眼看着地上伏跪请罪的臣子,谢珏眉眼Yin沉,一并算账,“你们萧家把她找回来就是这么对她的?区区一个萧明容就敢几次三番挑衅她折辱她,不把她放在眼里,连给她应有的尊重对待都做不到?!”萧祁白伏首,“是臣管教无方,明容她年小狭隘,臣一定严格处罚,给阿泠一个交代。”即便如此,殿下最关心的,依然也还是阿泠。谢珏沉着眼:“别让孤亲自动手。”“是。”丢下这句话,谢珏便转身离开。等他离开,吓得快要瘫软的萧明容才被萧父扶着走过来。今日老太傅老夫人去了族亲府上,不在府里,否则这么大的动静早就赶过来了。而现在萧府已经戒严,什么消息都传不出去。因太子在府上又不喜打扰,萧父轻易不敢出院子,还是接到了小厮的禀报才连忙赶了过来。萧父是后来才匆匆赶来的,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太子殿下那副模样,脚也要吓软了,刚才又听到萧祁白之言,吓得大惊失色,沉下脸训斥,“你刚才胡说八道什么?为了一个云泠,你敢反驳太子殿下?连你的前程都不要了?这可是事关我们萧家荣耀的大事!”谢锦嘉本挺着肚子过来找云泠的,见状立马过去走到萧祁白身边,“爹,这是怎么了?”萧父怒道,“你问问他,做了什么好事!”萧祁白把谢锦嘉拉到身后,“父亲,事到如今您对阿泠问都不问一句吗?她也是您的女儿,柳氏又到底对明容都说了什么才让她敢对阿泠如此不敬?您不疼云泠不为她考虑,可她到底,还有我这个哥哥。”萧父立马就怒了,“你个不孝子你——”萧祁白却直接转头看向脸色已经惨白的萧明容,怒其不争,“她是你姐姐!你这十几年高床软枕,锦衣玉食,活得无忧无虑,可有心疼过你姐姐在外面受尽了苦楚?”“不敬长姐,搬弄是非,狭隘善妒,去寺庙修行赎罪反省吧。什么时候懂得了尊敬长姐,懂得了体谅家人的苦难,不再如此自私自利什么时候再回来。”萧明容睁大眼睛刚要反驳,萧父也立马要反对。她可是太傅的孙女,世家大小姐,怎么能去寺庙那种苦地方!就听到萧祁白坚决道,“父亲,这个家,我的妹妹我还是管教得了的。若有人好好教导,明容也是个好孩子,而不是现在这副自私自利的模样。若任由她再这么下去,等酿成大祸,萧家满门也保不住她!”“您要是反对,等殿下亲自来处置,以殿下的怒火,可就不止是这样的处罚了。刚刚若不是阿泠拉着,明容现在已经没命了!”萧明容白着脸,害怕得眼泪不断涌出来,涕泗横流。——云泠的院子里重重戒严,重兵把守,谁也不能靠近。云泠流了太多的眼泪,好像已经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眼睛酸疼得要命,连眼皮都泛着肿。她与谢珏之间是一场冤孽,而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她。她又该怎么办呢。他总是那么对她,强迫,囚禁。而她,谎言有时候说太多了,连她自己都要恍惚了。可是她从梅阳县开始,处处妥协才走到了现在。她其实并不想入宫,也不想当太子妃。绿衣在外敲了敲门,接着推开门端了热水进来,将帕子浸shi拧干了,恭敬地递到云泠面前,“小姐,暖暖眼睛吧,不然明天眼睛要肿了。”云泠点点头,接过来,将帕子敷在眼皮上。温暖的热气打下来,让泛疼的眼皮都舒适了一些。绿衣迟疑了下又道,“殿下让奴婢伺候小姐用饭。”“殿下说了,要看着您全部吃完。否则奴婢……”就要受罚。云泠身体僵了僵,沉默了片刻道,“端过来吧,我也没有想过要绝食。”从他下定决心要立她当太子妃开始,从梅阳县到现在,她被裹挟着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犹豫过,迟疑过,感动过。一路上她也曾想过要与他好好谈谈。可是无论怎么想,都知道最后的结果也无非就是这样。他不会放过她。所以最后她终究是妥协了,也狠不下心了。她已经习惯他的怀抱,习惯他的爱了。他给她这世上几乎所有男人都不可能做到的承诺,他为她一退再退,她还挣扎什么呢。糊里糊涂过下去又有什么不可。他的宠爱之下,她也可以幸福地过一生。可是她这一生,无可奈何的事太多了,无法选择的事太多了,失去的东西也太多了。总是不得圆满不偿所愿。萧明容的意外就像是将她已经放在Yin暗角落不见天日的箱子忽地打开了,让她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也有了再次挣扎一次的想法。……
禁卫军将整个萧府都戒严了,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萧府内风声鹤唳,沉闷而凝重。厢房内,谢珏收到一封云泽布政使送来的奏报,上面写了他这些时日严查原布政使的行踪轨迹,终于查到一丝蛛丝马迹。秦毅受人挑唆就能愚蠢地将二十万两赈灾银全部吞并,那么大笔银子,自然是有大用的。只是谢珏急着回京没有时间严查罢了。新的云泽布政使上任以后,日夜翻阅秦毅留下的书信往来,交往范围,又Jing心地去查了那个向秦毅进谗言的谋士的生平往来,一开始是没有查出什么的,那谋士也咬死了只是想在秦毅面前立功。那谋士也将身份掩饰得很好,交际往来也没有任何异常。唯一喜好的便是逛花楼。也就是在这花楼里,让他查到了漏洞。云泽布政使连夜将此事上报,除此之外,还另外送了一封信来。是秦毅为了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