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离开牢房。“那个谋士找到了吗?”裴远道:“找到了,但是据他所说是为了得到秦毅的重用才出此下策。”这么看,倒还真是在巨财面前横生出的贪欲。“嗯。”谢珏淡淡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只吩咐,“把这两个人看守好。”秦毅这边审问完成,谢珏回到衙门,云泽的一应事务他都已清查完毕,很快,他任命的新的云泽布政使便会到任。他也该离开云泽。这云泽,早就该整顿肃纠。揉了揉酸痛的额角,安公公忽然面色高兴地快步进来,“启禀殿下,姑姑回来了,已经到了城外。”谢珏手指顿了顿。停了下说,“云泠怔了怔,后知后觉脸上浮上红晕。他真是……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这还是在外面,她想挣脱,他却不放。驿馆的院子里栽种了一株梅花,在寒冬里也开的十分艳丽。他身上清淡的,松木的冷香味传入鼻间,像他宽大的怀抱密密麻麻地将她包裹。深黑的发丝落在她肩头,与她身上的素雪云纹衣裳交融在一块,冷暖分明。他扣着她的腰望着她,好似在等她回答。云泠眼睫颤了颤,慢慢靠在他的胸口,道,“我答应过殿下,师父的事情一完,便会回来。”
他是喜欢她的,在意她的,从那天他说要立她为太子妃的时候她就知道。甚至于在宫中时,早到在出冷宫以后,她就察觉到了他对她的情意。可一开始她也知道他厌恶对宫女的这份情,以为这只是他的占有欲。她想,他厌恶这份情对她来说,也无甚所谓,她并不在意。可是自从他在梅阳县找到她以后,她与他说不想做妾,他便把太子妃之位毫无迟疑送上。从来没有哪一刻,让她这么清楚明白地感受到了他的情意。但她好不容易逃出来,实在不愿再回吃人的深宫。本想过安宁平凡的生活,却也知道这世道之下,他的强权之下,她的愿望注定不能成。所以她早就没有了逃跑的想法。这次若不是他给她派了武功高强,品级颇高的锦衣卫千户护送,她又如何能为师父申冤。这天地之大,他掌控之下,她又能再跑到哪里去。好像也只能妥协。从十六岁开始,她与他纠缠至今,经历过他的暴戾,威压,占有欲,也感受过他的疯狂,退让与情意。谁对谁错,如何分得清呢。那些事她从未恨他,只是那些过往的岁月无法抹灭,让他们之间该怎么继续呢。她忽然仰起头,怔怔地望着他。谢珏感受到她的目光,垂下眼,长指抚着她的发,“怎么了?”“没有。”云泠停了会儿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你师父的事处理得如何?”他见她神色有些怔,便问道。云泠答:“已经都弄好了,给师父立了衣冠冢,以前泼在他身上的脏水也澄清了。”“嗯。”他应了一声,松开她,“那在那边遇到什么事?”云泠也没想瞒他,“除了师父的事,我确实还意外得到了一个关于我身世的线索。”说着便把那个平安符可能出自林氏的事说给了他听。“林氏?”听到这个姓氏谢珏眉头皱了皱,感觉在哪里似曾听过。而且并不是在云泽。只是一时半会,脑海中千头万绪,无从记起。谢珏重新把她抱进怀里,“罢了,孤会让人去给你打听查清楚。”她的身世,她既然想去找回,他必然会全力助她。平民也好贵女也罢,他都不在意。“不管什么身份,你都只能是孤的。”云泠闻言脸上轻轻皱了皱,忍不住道,“殿下总是这样强势。可我就是我,不是谁的。”慢慢别过了脸去。她是人,不是物件,哪里就是他的了。谢珏见她抿着唇,弯弯的秀眉也浅浅蹙着,啧了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抚着她的脸颊,力道并不重,只静静地望着她脸上的神情,薄唇扯出一个弧度,“你最近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时时刻刻都敢反驳孤。”云泠闷声道,“我只是说实话而已。”谢珏停了一会儿,眉头皱了皱,吐出一口气,将她的脸转回来,“好了,孤——”话没完,眼神突然一凛,抱着她的腰飞快往旁边转了过去,下一刻一支飞来的利箭险险擦过然后重重地钉进了门框。屋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许多黑衣蒙面的刺客。反应机敏的锦衣卫下一刻就冲了进来,领头的飞鹰道,“殿下,没事吧。”谢珏冷声道,“无事。”“他们是来找死的。”要不是裴远还在泽州大牢,这些刺客根本就不能靠近这里。即便如此,驿馆里有众多武功高强的锦衣卫暗卫,这些刺客的武功也伤不了他分毫,不是来找死的又是什么。云泠被他抱在怀里,这种场面她经历过不少次了,情绪还算平稳,只是奇怪,“怎么会有刺客?”云泽的布政使都已经被捉拿归案了,怎么无端端会冲出这些刺客?“抓住审问便知。”谢珏一声令下,锦衣卫便冲了上去,与那群黑衣刺客交手起来。屋檐上打的天昏地暗,但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这群刺客死伤大半。只剩下寥寥几个领头之人被锦衣卫羁押过来。飞鹰厉声道,“说,谁派你们来的?”刺杀殿下,要么是叛党,要么是云泽布政使的势力。但实在来的蹊跷。云泽布政使已经被抓了,怎么可能派出刺客,难不成是同党来救他?可这实在不像。只见那刺客头领双手被押跪在地上动弹不得,低着头恨声说,“被你们抓住我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