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老歪咕哝着,推着三轮车往巷子深处去。
后座的孙女歪着脑袋,睁着水汪汪的眼睛问:“爷爷,什么是罪徒啊?”
“他们是一群疯子……”
记者们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并不太过失望,只是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又去拦下一个路人了。
这样的一幕在东亚的大街小巷里时有发生。
从罪徒宣布自己要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团体参与世界政治后,亚洲便注定被投注来自世界各地的目光。
勇敢的记者和锐意的自媒体纷纷来到亚洲东部,过去的中国,如今的东亚行政区,追逐这个声名显赫的反抗组织的幻影。
当然,罪徒的保密工作做得极佳,至今无人知道其总部在何处,媒体所能采访或者说窥探的,也只有几个公开的根据地和联络处。
4月16日中午12时,罪徒方面发布民意调查,宣称亚欧大陆有百分之七十的群众痛恨gfa的压迫,希望能由罪徒领导进行抗争。
下午2时,约瑟·梅耶奇发表讲话,表明所有的欧洲公民都希望保持自己的独立和自由,并不愿意接受罪徒的军事化集权统治。
4月17日,各大反抗势力纷纷发表声明。
十字军和神圣戒律等规模较小的势力表示支持罪徒,并且愿意接受罪徒的军事领导;
美洲的暗夜宣称会保持中立态度,并且将继续和gfa等势力的经济往来与合作;
屠狼宣告世界,他们控制下的非洲和大洋洲将为自己的独立作出抗争,“弱势群体的权利要有自己来争取”。
随后,黑人罗斯·盖勒在主流媒体上发表视频,声称自己因为肤色问题,屡次遭到屠狼的歧视和迫害,不得已流亡亚洲。
4月18日,罪徒和gfa分别召开线上发布会对舆论风潮作出回应。
罪徒表示愿意接纳十字军和神圣戒律的善意,并希望能和屠狼就全球局势进行谈话,同时严正申明己方没有采取军事行动的打算,并不会对任何一个自由的群体进行军事控制。
gfa表示愿意给予非洲和大洋洲更多的自主权,关注并保障弱势族裔和性别的权利,同时隐晦地指出,希望能和暗夜进行更进一步的合作。
4月19日上午9时,象征gfa荣光的联邦建立纪念碑广场遭到不明势力的轰炸,上千名平民受伤,更有152人当场死亡。
gfa发文痛斥罪徒的恐怖主义行径,罪徒指出这是gfa的自导自演,旨在抹黑罪徒的政治形象。
傍晚6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势力宣布对此次恐怖袭击负责,罪徒和gfa联合发文表示要对此事追究到底。
一场场闹剧在全球各地发生,短短四天的拉扯展现了充足的魔幻、荒诞和戏剧感。
4月20日,谈判的前一天,舆论场陷入了诡异的风平浪静。
按照惯例,两方素有矛盾的势力谈判前总要装模作样地来一场其乐融融的握手会面,再用一天的时间进行磨合,美其名曰“冰释前嫌”。
会谈的地点定在阿留申群岛,远离陆地、风光骀荡的太平洋岛屿终日沐浴在晴天白日之下,干净洁白的海岸线构成度假胜地的一道风景。
这会是个合适的疗养地,自然也很适合双方高层的携手同游。
早上8时,罪徒和gfa方面的人登上各自的交通工具,动身前往阿留申群岛。
地下监室,朱厌弯腰解开希泽手腕上的铁链,笑着说:“恭喜你,努尔维斯将军,很快就要重获自由了。”
他的笑容很淡,两人都知道,所谓的“重获自由”其实和“永别”这个词没什么区别。
希泽站起身,腰板笔直,相比歪歪斜斜站着的朱厌高一个头。他沉默了两秒,从枕下拿出一叠稿纸递给朱厌,认真道:“我思考了一下你的提议,认为记录一些事情确实有其价值。”
朱厌眼角的余光瞥见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忽然觉得这像极了临终的遗言,着实是晦气至极的联想,却偏偏有其道理。
他脸上浅淡的笑容陡然变得粲然:“这算是你对我们取得成功的预先祝愿吗?”
“很多人反对我的改革主张,一旦我无法当选理事长,联邦将会继续当前错误的道路。”希泽垂眼,压下眼底的晦暗,“矛盾无法解决,终有一日会爆发。”
朱厌接过希泽手中的稿纸,连看都没看一眼,就重新放回枕下。他眯起眼,抬手去挑后者的下巴,调笑道:“希泽同学,政治觉悟提高了不少嘛。你不会想告诉我,你把所有筹码都押在竞选上,没有准备任何后路吧?”
“赤色黎明失败了,”希泽没有回答朱厌的问题,而是直视后者的眼睛,他一如既往地缺少表情,“但我希望你们能成功。”
朱厌微怔。
记忆里,希泽一直是个固执的人,或者说难听些,便是个偏执狂。
他会为了一些朱厌无法理解的底线认真地援引事例辩驳,直到能够说服对方,或者发现对方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