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日升日落,月光穿透云层洒落在空旷无际的大地上,到了午夜时万籁失了声音,白银又一次跃到破旧房屋的房檐上,它审视这片领土,直到臣民们的影子从各方的小路上出现。
它们白色或与其它颜色相间的毛发,得益于同伴的舔拭而干净柔顺,它们的四肢因长久运动而
健壮有力,它们的双瞳被月光净化,亦充满刀锋般的锐利。
“白银!白银!”战士们高声呼唤它们的王:“最伟大的白银!”
风的信使高歌而来,黑鸟落在交错的枝头,清清嗓子并打理好羽毛,它是一只懒惰但注重外在的乌鸫,所以Jing心地整理好仪态后,才对白银打招呼:
“晚上好,白银老大。”
“晚上好。”白银压低喉咙,浅浅叫了一声:“你迟到了!”
“哎呀,你是知道的,我的家族聚会花了太多时间,我的兄弟姐妹可有数千只,遍布所有区呢。”乌捌捌的脑袋左歪右歪,在白银身边欢乐地跳来跳去:“当然啦,来之前我已经仔细地观察过了,明天是两脚兽的休息日,所以人类离开得很早,现在,是我们潜入那个大石屋的最好时机!”
白色的战士们再一次欢呼,白银低头舔了舔爪子,突然对乌捌捌做出一个类似于捕猎的动作,小黑鸟吓一跳,紧接着白影光一般地晃过去,西区的王从房顶纵身跃下,它的部族在后方追赶,利爪踏上土地,踩不出半缕尘烟。
人类的房屋极其好进入,他们并不严密封起所有的地方,白银熟练地攀上管道,那上方有毁坏的密洞通风口,曾经呼啦啦转着扇翼,但突然有一天,它不转了,混杂的气味从里面溢出,于是白银带着白之一族的武士钻进去后,发现里面摆满了盆与桶,一堆人类吃的菜叶和一包包被塑料封死的rou沫渣,全都塞满一起。
这可难不倒白银。
利爪之下,从无败绩。
它为臣民们带回足够吃上好多天的rou类食物,生rou熟rou则从来不在乎,白色一族所需要的仅仅是生存所需的、足够饱食的东西。将垃圾站搞得一塌糊涂这种事还曾让两脚兽找上它们的巢xue并且暴力驱赶,白银回报人类的方式,是在午夜时制造高昂的噪音,好像是示威一样,再放纵草丛深处的鼠族在人类的地盘肆意妄为。
乌捌捌于是出面说:“算啦白银老大!人类只不过是觉得你们太粗鲁而已,算啦算啦!”
在好心小鸟的劝说下,白银才稍稍收敛,但是只有宠物猫才会乖乖听人类说话。它们野猫,为了饱肚必须不择手段。
丰收能让西区的猫族撑过许多个日升日落。冬天快来了,夜风会变得冷酷。白银让所有猫从鼠洞钻进废弃小屋,自己又回到屋檐,回身舔干净毛发,然后蜷缩起来,灰白色的水泥砖反而变成了保护色。
以前,白银并不喜欢它的毛色。那是它被丢弃的第一年,尚未成年,差点被真正的野猫杀死,也打不过陌生的狗族和鸟族,躲在稀少的草丛里,害怕每一个路过的人类。
那些人并不友好,未成年的人类幼崽会拿石头砸自己,等它好不容易穿过钢铁森林,来到有着巨大灌木的地带,它终于被几只年迈的老猫接纳,可也因为毛色不被特别欢迎。
白色是容易遇到危险的颜色。老猫告诉白银,在狩猎时缺乏隐蔽能力,是白猫天生的缺点,但是会受到部分人类的欢迎,它可以去找一个善良人类,跟人类回家。
不可能!白银的内心无比憎恨,自己永远不可能屈服一切。
白日梦消散了。白银再次醒来,它依然是西区的王。
阳光抚摸它全身每一处毛发,带出浅浅的银色光泽。白银走在宽阔的大地上,被无数忙碌的人类绕过,它找到一个光线不错的地方休息,乌捌捌降落在它旁边,讲述最近又有陌生的人类来了,中区又有新的猫族诞生,池边有一只陌生的鸭子之类的。
“啊,居然有白猫。”远处有人类大惊小怪,并大胆地走近,伸手询问:“我可以摸摸你吗?”
白银懒得回答。
人类就如此误会了,毫无防备地试图拉近距离,被锋利的爪尖钩出伤口,失声痛叫,落荒而逃。
“好冷呀——好冷呀——”
“风来啦——风来啦——”
“落叶迎接我的到来,可白日梦却不会说话!”
“早安我的伙伴们——你们还好吗?”
乌陆陆唱着它不成调的歌谣,在草坪上摇头晃脑,一会儿飞上枝头,一会儿落到电线杆上,作为一个乌鸫里的异类,它的尖嘴有别于同伴那样呈现鲜黄的花蕊色,反而颜色深深,看起来像是跟羽毛一样的黑色,再就是那低沉的嗓音,别的乌鸫叫声清越,它的叫声像是吃了石头一样,难咽之极。乌陆陆总是借着这些,欺骗族群里的幼鸟和隔壁树群的鹊族,模仿嘎嘎嘎的粗哑噪声:
“——我是乌鸦!!通通闪开!”
哗啦啦啦啦,它身边的同族们纷纷振翅飞走,四五根电线摇摇晃晃,乌陆陆占着独属于它的秋千独自演奏,世界清静,如此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