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底见长,甚是不错。朕的三郎君一向不输你兄长,可有佳句啊?”
不过,即使他们不去,有人是会来的。
这话说来有几分讽意,郁承光语顿片刻,见对方面不改色,便大笑起来。
“阿兄!”
从未耽溺他人称颂,非因自谦,反倒是极度的洒脱傲然。自知有立于群雄之巅睥睨天下的资本,才不屑那些赞誉之词,沈墨即言行沉稳似水,张扬锐意也丝丝渗透其中。而呼荣世子将他一眼看破,也实是颇具心思之人。
“是吗?可我观三殿下作诗时神情泰然笃定,更不曾视望淮南王一眼。想必,是有把握以技压之的吧?”
想来是父皇另有事务,没能亲自接待引见,才叫对方与自己私下交谈。尽管内心多有不愿,沈墨即仍是报以谦和的微笑:“自然。”见世子没带随侍,他也挥退了小慎子,两人沿着瑞河一路缓步而行。
沈墨即右手持箸正欲品尝面前一道菜,闻言便撂下筷子:“父皇取笑了。若论其它也罢,儿的才情从来不及二哥,当着呼荣世子与诸位大臣的面,可实在拿不出手。还请父皇责罚。”
寥寥几句闲谈,已是一番互相试探交锋。
“罢了罢了。”圣上并不恼,反倒笑起来,“朕知道你不常作这些闲词暇赋,不怪你。但之后考你功课,可断断不能有错呀。”
一众臣子同样面上带笑,互相敬酒祝词,明里暗里开始交流起来。广威帝偏心亡妻一双儿女是人人皆知的事,而这三皇子也确实值得看重。不论诗词之事,平日理政、学业可无一输给淮南王的。就是说方才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便已经有了帝王之仪。
“淮南王词作虽妙,仍是匠气颇盛,缺了几分灵性。”呼荣世子悠悠道,“三殿下于席上自谦,可并非真的不通文采吧?”
沈知皓目不斜视,面无表情,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握得极其用力,得到了圣上的示意才缓慢坐下。虽没有望向二哥,沈墨即也能感受到对方情绪紧绷。
不似他如此反应,沈墨即只是嘴角微勾,算是认下了:“世子率直,但此话可千万不能让他人听到呀。”
“刚才公主那儿来了人传话。说是宴后晚点再来寻郎君,怕您寻不到她着急,特地来说一声。”小慎子凑过来通报。
沈墨即止住脚步,提醒道:“此处皆是未出阁的小娘子,吾等便不要贸然接近了。”
等圣上颁赏完节赐,午宴终是散去。众多官员或交流政事,或单纯地赏景玩乐,三三两两都聚集一块。沈墨即正欲寻个清净地儿,却是被人叫住了。
见当时写诗的动作被戳穿,沈墨即也不否认,只垂眼平静道:“拙陋之作,比不得我二哥的。”自幼时起就听过太多夸赞之词,他的态度向来云淡风轻——但,也绝非恭谦。
“那是自然的。儿也敬父皇与诸位一杯。”沈墨即弯起唇线,端过桌上酒杯。他环顾四周示意,正与那呼荣世子对上视线,随后便仰头一饮而尽。甩开衣袍坐回席间,沈墨即复而举筷,却非用膳,而是等崔慎替他斟了酒,蘸着液体在桌上写下两行字。
交流之间,长长的沿河回廊已然行尽,沈墨即与呼荣世子也相谈甚欢。再向前走,便要去往湖心凉亭了。池中莲叶接天,粉白的荷花昂首玉立,煞是一番美景。因而亭中聚了几位年轻贵女,赏花斗草,吟诗作对,清脆笑音随碧波微漾,好不热闹。
小朝平提着裙摆飞奔而来,步伐轻盈,瞅见沈墨即身边身旁的陌生男子便敛了笑容。细细打量过后,她叉手行礼,冷静请安:“世子万福。”说完就立刻转向沈墨即,从袖中掏出一只香囊,小心地捧给兄长。
“三皇子殿下。”来人一口官话说得流利,正是呼荣世子,“之前未能与殿下会面,实属遗憾。现可否请殿下带我逛逛这上明宫?”
“我绣了半月,上头的云气纹总死板不生动。今日来上明宫见到长姐,请了她帮忙,这才完
呼荣2接壤言朝西南边陲,由桑卫人于晚康建立,后有意与大言建交,遂学了许多中原风俗。如他呼荣王姓,本为羽其连氏,改作汉姓就成了“郁”。世子名叫郁承光,年十九,五官深邃俊逸,肤色如蜜,高大健壮,分明的异族长相。然而并肩行走时,却是一眼比不出二人之差。
看来立太子的时日,也将近了。
暂时过了李后那一关,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沈墨即点头:“好,我知道了。”
正是稚气刚脱,恣意翩翩的年岁,沈墨即身高已有八拃过半3。又着了一袭玄色圆领袍,外穿梅染联珠纹半臂,衬得人极其挺拔。
再等圣上几番言词,与呼荣世子解开两国边境的矛盾,宴席之后的内容并不值得在意了。若说原本龙舟竞渡还代表了各方势力暗中较劲,经过先前的插曲,这些赌注就真的只是彩头了。朝中大臣都忙着揣测圣意,哪还有空去管旁的。
“啊,是。”郁承光微愣,随后反应过来,颔首道,“我既来到大言,自应遵守汉人礼仪。”呼荣对于男女大防并不十分重视,因而他才一时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