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宣……也不吃,得留个人做饭。”
可怜的许茂已经吓得不会思考了,黎宁说的话仿佛在他脑中扎了根,甚至让他身临其境,有了画面,他颤抖着,一瞬间眼前便出现了黎宁杀人时那血淋淋又尸横遍野的场面,许茂惊得想要往后退,然而他用手肘撑着床刚往后退一点,黎宁也跟着他的动作往前顶,把他顶得闷哼一声。
“茂茂?”黎宁担心地看着许茂,不明白许茂为什么突然全身僵硬,他左思右想,就是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茂茂不会傻到以为自己会吃掉他吧?明明也答应不吃阿宣了,还有哪里讲错吗?黎宁想了半天,一个想法从脑中闪过,他愣了半晌,眼中的光亮也黯淡了,他垂下了头,再抬头时却换上了一副调皮的笑脸,眼中也闪着星星点点的泪光:“茂茂……不会当真了吧?”
他吸吸鼻子,手忙脚乱地想要把许茂的手放到自己背上,又像怕许茂离开,紧紧地压着许茂,急切地开口:“我跟茂茂开玩笑的,我是被抓了,但贼窝没多久就被皇上派来的新任知府铲除了。”黎宁见许茂的眼球终于移动,不禁在黑暗中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见许茂似乎没有那么抵触,便安心枕在许茂胸前,拉过那双微凉的手环在自己背上,决定不再去看许茂的表情:“我偷了他们抢来的武功秘籍悄悄练了,茂茂,我是不是很聪明。”他的声音中没了往日的刁蛮骄纵,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颤抖,许茂不回话,他也不催。
就在二人都默不作声,似乎都已睡着的时候,许茂搂在黎宁背后的手突然收紧,他轻叹一声,说道:“阿宁,给我些时间。”他轻拍黎宁的背,手却不免有些颤抖,仍然无法消化刚才听到的话,他习惯性想要捡些自己愿意相信的去信,却最终决定不再逃避,既然黎宁愿意对他敞开心扉,他也应该尽量理解,哪怕再不堪,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只是:“不能吃人,谁都不可以。”
黎宁不知何时早已哭成个泪人,在许茂胸前哭出一个个小池塘来,许茂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眼泪,只不过见他哭了,终究还是心疼,于是轻拍黎宁的背,哄道:“不要哭了,明早起来眼睛都要哭肿了。”
黎宁抽抽噎噎的,很难形容现在自己的感受,为什么,为什么流眼泪了?他好喜欢茂茂,在茂茂身上他总感觉很安全,许茂伸手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了起来,另一只手轻柔地擦拭着他的眼泪,他破涕为笑,双手抱住了许茂健壮的手臂。
天快亮时,黎宁莫名醒过来一次,这时的天已经不是漆黑一片了,天边泛着鱼肚白,而气温刚好,最适宜睡觉。他从自己干涸的眼泪中扬起头来,许茂还在熟睡,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都变得柔和起来,黎宁睁着眼,一动不动地盯着许茂看,这天气对许茂而言还是太热了,若是没有抱着他还能忍受,怀中搂着黎宁时许茂闷出一身汗,裸露的皮肤黏糊糊的,黎宁却喜爱这皮肤相贴的感觉,鼻中嗅到许茂的味道让他倍感安心,他调整过了呼吸,此刻除了双眼睁开以外一切都与熟睡一样,然而许茂却发现他醒了。
许茂翻了个身,把黎宁放到自己与墙壁之间,让黎宁枕着他的手臂。黎宁在这狭小的空间中猛然睁大了双眼,还不等他有所动作,许茂的另一只手便从他背后将他搂进怀中,如今黎宁被摁在许茂胸前,背后几乎靠着墙壁,他很安全。黎宁枕在许茂的手臂上仰头看,许茂呼吸平稳,眼皮抖动几下,似是累极,根本无力睁开双眼。
“乖。”许茂朦朦胧胧地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困意及迟钝:“睡吧。”
黎宁微张着嘴,本来想说什么却不愿打扰许茂的睡眠,他把脸埋进许茂的胸间,无声地泪流满面。
今夜的月亮格外明亮,许茂在家里坐不住,不知今天怎么回事,他总是一阵阵心悸,丢了魂似的整日坐立不安。他到这个岛上来已经一个星期了,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文件,手机也不知道哪去了,他就赤条条地被浪冲到岸边,幸好这不是一座无人岛。
许茂问了日期,惊觉现在居然已经是原定搬到海边研究所的日期的几个月后了,可他对自己这几个月到底干了什么没有一点印象,像是凭空出现了一段空白,昨天他还在家中收拾带到研究所的行李,今日他就已经出现在这个岛上了。
这个小岛在海中央,离陆地比较远,人不多,岛民与外界联系也不算多,救了他的男人姓宋,告诉他前几日有艘大船在外海沉了,估计许茂就是那船上的乘客之一,可惜的是救援船已经来了几趟走了,也许是认定已经无人生还了,若要再与外界联系上,可能要等下个月的船了。岛民捕鱼为生,安于现状,对外界甚少有需求,因此一个月只有一次有船到这里来与他们交换些物品,虽说岛上也有电有电视电话等等,但使用次数不多,整个岛有一种落后现代几十年的感觉。
太阳落山不久,岛上已经安安静静的了,岛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显得许茂更像异类,他听着海浪冲刷沙滩的声音,隐隐有些不安,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他拍了拍客厅那台感觉年纪比他还要大的黑白电视,站起身来,决定去海边看看。
刚来的时候他也曾经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