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竞王的字迹是那么熟悉,娓娓道来一个刺客是如何爆施突袭,如果不是某人的存在,此刻北竞王府已经满室缟素。这刺客不仅精通毒药,心性善忍,还在后背有一誓龙黥的刺青——比对刺青的位置,年纪,北竞王认为是当年夜族的遗孤,任波罕凝真。
苍越孤鸣吓了一跳,很久没有说话,苗王将信件递给了儿子,神色沉重的嘱托:“苍狼,你也要时时小心,这逆贼精通毒药,只怕还会暗下毒手。”
刺杀北竞王,还牵涉苍越孤鸣,苗王一下子心跳加速,以为儿子不知不觉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成长了。
相比之下,也许是苗王子年纪还幼小,苗王不舍得也没空亲自管教这么个孩子,也就派人送到苗北交给了辈分最高的王族,北竞王竞日孤鸣。竞日孤鸣不仅欣然接受,还无微不至,尽心竭力的把苗王子苍越孤鸣教养成了走出去谁都能夸的好孩子。
苗王子惆怅的叹了口气。
现在苗疆正和中原边境一群武林人士纠缠,史艳文不说了,已经是只老狐狸了,罗碧,从前他倚重的左右手将来会成为苗疆的祸害。苗王不得不打起精神带着儿子去见世面,一边点将,带着大军前往万里边城提防魔患。
事情做得很隐秘,所有人都以为只是自然而然的灾害。而这条路很安全,从前行人来往,没有出现过什么危险。这里的地动很少发生,因为事关边城,苗疆自有大祭司会时时刻刻关注天时和气运,若不破坏气运,
苍越孤鸣在两个时辰后才听到了这个消息,担心得打算立刻去苗北探望祖王叔,苗王很失望,失望之余又松了口气。
任波罕凝真失手了,但他的武功却不弱,还很精通医术,所以北竞王认为有必要提醒出征之中的王上和王子多加小心饮食和暗杀,此时苍越孤鸣的手微微颤抖起来,苗王皱了皱眉说:“还好王叔无事,你下去吧,叫女暴君进来。”
苍越孤鸣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样的花,能让凝真笑起来的时候,一扫之前拒人千里的冷漠,仿佛雨后突然乍放天光,令天地间的阴霾一扫而尽。
夜风吹过野外,沙沙的草叶还没有意识到时节的残酷。山顶希希索索的响动里,有人睁开了眼睛往后看去,过了一会儿,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冷,你怎么来了?”
“什么?”
苍越孤鸣走出去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叫女暴君。他心魂不守,还在安慰自己,不一定就是那个任凝真,但他又发现,心里已经信了几分。
虽然苗王一开始并没要求王叔打磨出一个未来的铁血战士,不过绵软体贴的儿子刚刚回到王都时,他心里还是很后悔当初没有更加狠心一点。
王族无亲,北竞王再如何病弱,将来也不需要这么一个人坐在未来苗王的头上,在他走之前是一定要处理这个隐患的。
这个角度是任寒波精心计算过,这里的石头和火药提前一个月就准备好了,为了让苗王大军只能走这条路线,他在三年前用尽人力物力毁了两条不小的河流,让水冲垮了附近的大道,变得泥泞又危险。
大军前往边境途中,经过了一处山谷。天色已晚,大军草草驻扎,快马加鞭送来的信件在黄昏之时送到了苗王手上。
苗王派人送了一车药材去北竞王府,带了两个大夫,同时拒绝了儿子想去探望的提议。他已经不年轻了,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空长了那么大,心眼比兔子还少。
任寒波对于小少爷的身份和邀请不感兴趣,苍狼也并不敢真的告知自己的身份,长辈耳提面命,除非确定对方的身份,不可轻易涉险。
下山之后,两人很快告别离去了。
是北竞王的信。
“刺杀王叔的竟然是夜族遗孤……”苗王的手都在发抖,愤怒的一掌击碎了临时的桌案:“任波罕·凝真!孤要亲手抓住他,凌迟处死!”
北竞王常年抱病,常常有苗王派出的大夫为他把脉诊治,今年却有些不同。回来的太医回禀,王爷不仅抱病,还受了伤,剑伤。
冷秋颜没作声,走到了悬崖边上,从这里看过去,周围的大石已经蓄势待发,推到了边上。
当朝的苗王在民间的风评并不如何,穷兵黩武,多疑自负,不过这样的王上却很受部族推崇——苗王是个能打的王,披挂上阵,热衷于扩充国土。有人说,从前差点颠覆苗疆的那个撼天阙也是如此,凭一己之力硬生生在几年里开辟了三分之一的国土。
信上还说,任波罕凝真似乎还在对王族地脉动手,地脉是死的,又不能常叫人驻守,北竞王去追查的时候已经损毁了好几处,如今正在找人修补。
“听说是有人混入北竞王府行刺,王爷的奏折很快就该来了。”传令官恭敬地说,苗王大怒,怒斥他们怎么不好好调查清楚,传令官只得回禀道:“王爷说此事或许涉及到王子,需得调查一番……”
和闲情,一生也难得一次吧。”
望着任凝真离开,少年人一动不动,站了很久。
但他知道,这样的笑容,这样的相遇,他永远也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