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之前，他和建宁集团的项目负责人协商好相关事宜，准备乘坐电梯离开。他正心下庆幸没有遇见袁绍，谁知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他恰好与那人四目相对。曹操看得出来，对方一瞬间的惊讶和尴尬不下于自己，很明显袁绍也认出了他。
“这么大事不跟我商量，直接决定了啊。”
“什么！”曹操坐不住了，这岂不是意味着他很有可能遇到袁绍，他还没想好怎么应对呢。
袁绍答应了他，他们选择了建宁集团大厦街对面的一家咖啡厅作为这次谈话的地点。
“我随便看的，学习学习优秀企业的成功经验嘛。”曹操眼神诚恳，对说谎话毫不心虚，“建宁集团咋了，我该知道些什么吗？”
“建宁集团1啊，你不是正在搜着吗？”张邈指着他的电脑，页面正停留在建宁集团的官网首页上。
曹操看着袁绍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追上袁绍，喊住他：“袁绍！我们能谈一谈吗？”
反复琢磨着，突然间，这个名字好似打开了一个缺口，童年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排山倒海地向他涌来：这不是他发小的名字吗？
在张邈喊他第五声的时候，曹操才终于会回过神来，疑惑地望着站在他身前的张邈。
十月份的雒阳，秋风阵阵，天已经很凉了。但此时正站在建宁大厦电梯里的曹操觉得，他的心比秋风凉多了。
“说吧，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袁绍率先开口问道。
曹操本来想逃的，但是又转念一想，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进了电梯，缩在一个角落里，尽量放低自己的存在感。
“嗐，董卓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人商量过。你加油啊，一会儿有人给你送项目资料。”
待电梯门开，袁绍急切地迈着大步走了出去，没再看曹操一眼，显然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袁绍，从他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和他玩耍的伙伴，他们几乎是一起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但一切都终止在他的十三岁，那年他随父亲从雒阳搬回了老家谯县，后来他又在许昌念了大学，毕业后就一直留在那里，直到一年前工作调动他才再次辗转回到了雒阳。刚搬家那阵他们似乎有过几次联系，但后来也就断了音信，一晃眼已经十七年了。
这个想法蹦出来的一瞬间，曹操仿佛感觉到耳边轰的一声，接着大脑一片空白，他好像又要宕机了。
张邈点了点头，对曹操的回答没有怀疑，只自顾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不经意间看到了曹操尚未关闭的电脑网页。
“你都知道了啊，那就不用我多说了。”
曹操看了眼网站页面，那是他刚刚在建宁官网上搜索袁绍的信息，一时忘了关闭。他已经基本可以断定昨晚那人就是他的发小了，和发小睡了的事实让他有些尴尬，所以呆愣了半天，思考着是约人出来解释清楚，还是权当不知道这事。毕竟多年不见，袁绍还记不记得自己都不好说。
这种感觉很不好，袁绍怔愣地望向窗外，任由目光发散。
“知道啥？”
“啊……我没事，发呆罢了……”
“孟卓，麻烦请你先出去一下。让我好好想想什么样的死法比较体面。”曹操假笑着，往张邈往门外推。
“孟德你怎么了，叫你那么多声都不答应？还没醒酒？”
他仰头呼出一口气，快速甩了几下脑袋，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很不幸，没坚持多久他就败下阵来，那个男人的脸总是不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诡异的熟悉感好似一缕缥缈的云烟，在他想要靠近一探究竟的时候，却又散了，令他毫无头绪。
——————
雒阳城的另一座商务大厦里，曹操的情况显然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更糟。
“原来你不知道啊！咱光和2要和建宁搞合作了，你是特派外勤，领导钦点你做整个项目负责人呢，让我通知你一声，记得抽空去趟建宁和人协商一下。”
袁绍低头，没有再看他。一时无言，尴尬的气氛在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发酵，昨天纠结了一天的事情再次浮上心头，思绪左右拉扯间，电梯已到一楼了。
——————
袁绍感觉很魔幻。活了三十年，他从没想过一夜情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是今早他却一丝不挂地在一个男人身边醒来，他甚至不知道这个男人叫什么。
如果这都不足以让他在心里向董卓祖宗十八代送上最美好的问候，那简直是枉费了董卓那个老王八蛋对他曹操的信任呢。
“我昨天在酒
等张邈出去以后，曹操无力地跌坐在办公椅上，眼神空洞，仰望着天花板。
——————
不会真的是那个袁绍吧？怪不得他昨晚就觉得眼熟……昨晚的模糊记忆在曹操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他像个打桩机一样，不知轻重地顶弄着身下的人，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他多年不见的发小！
酒后乱性可真是不假，袁绍暗自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