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辞不悦,喻方没理,以为此事也就这么揭过。
结果之后连着五日,室友都没回寝。
此前,叶辞午间不回,晚上也通常是十一点后,但总还在寝室休息。
如今除却军训彻底不见人影,一日两日倒也罢了,这许多日,喻方心中自起波澜。
不会就因为自己桌上这个空瓶吧?
喻方既觉室友不至那般斤斤计较,又觉凡事不应以己度人。从小学到大学,各种奇人异事他也见识、听说不少,对比那些,这种猜想并非没有半点可能。
就算自以为是也罢,姑且这么想着。
那么问题来了,他该如何行动?
喻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任何事。他觉得这个空瓶很好看,将其置于桌上,仅此而已。
所以室友为什么不高兴?
难道,叶辞和苏听雪之间有他不知道的故事?
喻方顿觉豁然开朗。
事实未必如此,但还是那句话,姑且这么想着。
可能他也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个求和的理由。
换作旁人,不回寝室他恐怕还乐得自在,可是叶辞不同。他说不清究竟哪里不同,或许因为对方相貌、气质、家世,或许因为他待自己似冷实暖。
或许两者皆有。
总之,如果什么都不做,喻方担忧自己失去一个本来可以拥有的朋友。
只惜想到未必就能做到。
翌日军训休息时间,喻方看着叶辞附近空出一片的地,发现自己的腿实在不受指挥。
叶辞太冷,这种冷并不针对谁,却因为一视同仁而显得格外不近人情。他仅站在那里,一如既往神情淡淡,周围便生一道结界。
若谁试图闯入,甚至无需本尊驱逐,旁观者如刀似剑的视线亦可使之退却。
军训首日他和对方同来,仗着室友身份走近也需许多勇气。如今本就浅的关系又淡几分,喻方觉得自己好像找不到话可说,犹豫再三,单敢偷偷瞧上几眼。
然而他不知道,他的每道目光都被叶辞Jing准捕捉。
喻方在看他,貌似有话要说,但为什么不过来?
大概是环境不合适。
冷不自知,叶辞最后得出如是结论。
于是,这天中午,叶辞匆匆交代了实验室的事,推开寝室的门。
喻方先是一愣,接着脱口而出:“你回来啦?”
话才出口,他忽然有种错觉,自己像是许久未见丈夫归来的深闺怨妇,继而因这无厘头的联想感到一阵恶寒。
幸好,他还没忘自己想说的话,迟疑着道:“你最近……好像挺忙的?”
喻方一直担心对方认为自己探听隐私,反复斟酌言辞。可是真的问出来了,又觉不过如此,假若室友冷脸相待,他权当作最后一次自讨没趣。
“实验。”叶辞说着,目光扫过喻方的桌。
不见那个空瓶。
叶辞记得,当时喻方待之如珍似宝。这还没过多久,便已丢弃?不太可能,应是收了起来。
所以日日不归,并非因为自己。喻方听到回答,算是松了口气。
他注意到室友目光扫过自己的桌,先是下意识地紧张,然后又因为觉得对方不会也没必要说谎而继续放松。
他的一张一弛落在叶辞眼里,颇具趣味。
叶辞觉得,自己好像明白室友没有说出的话是什么了。
他感到一点奇怪,自己先前确实不喜欢那个空瓶出现在喻方的桌上,但见对方因此担忧、紧张,反倒更不愉快,好像宁愿对方无知无觉。他不理解这种心情。
只是该回答的已经回答,叶辞无意画蛇添足,思忖几息,走到自己桌边,打开盒盖取了一片甜瓜果干,倚着床架细嚼慢咽。
他的动作优雅、舒展,如同享受一道佳肴,但又丝毫不显矫揉造作。
喻方看着,忽然非常安心,觉得即便交浅言深也无所谓:“做不完的实验、写不完的论文,目前还在军训,你该注意身体。”
之前室友早出晚归,恐怕一天就睡四五小时;如今歇在了实验室,想来只会更拼。长此以往,身体吃得消吗?
叶辞听罢,垂下眼睑,掩去眸中惊奇。
好像还没有谁关心过自己的身体。在旁人看来,自己从不会累。或许事实也是如此。
撇开实验的事,单论军训强度,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浪费时间。若非父亲要求,他绝不会参加。
事实上,若非父亲要求,他也绝不会住在寝室。条件如何倒无所谓,有个室友总归不便。
学校主动给他一人排了四人别墅。新生之中,唯有楚修同等待遇。
收到他的申请,学校诚惶诚恐,想再安排一间单人寝室。他说不用,登入系统,在无数新生里借助筛选挑了一个各种条件最顺眼的。
基础医学搭配临床医学,倒也十分合理。
假如父亲没有要求自己过一些常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