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睛一瞥,就看到夏薏端端正正地坐着,撇沫,轻嗅,微抿,一举一动都透着娴熟与优雅。陈楠后知后觉想起:“小夏,我记得你好像也是粤北人啊?”一时间,身边的人都好奇看了过来。夏薏捏着茶盏的动作微微一滞,她红唇翕动,还未开口,同事丁淘有些好奇,一双眸子里还透着些相逢老乡的兴奋感:“真的?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你家是哪个区啊?”虽然他们的目光都透着友善的好奇,可夏薏还是不受控的头皮发麻。她勉强嗯了一声,弯起了抹看不出一点不对的笑:“平时太忙了,就忘了。”陈楠几人笑着她的内敛,平日里他们部门最为欢快,唠嗑的时候连走过的同事都要乐几下,倒是她,一直安安静静的,除非他们cue到她,夏薏才会堪堪回答。对于她的“不合群”,同事也没一个不满的,毕竟资历都比她深,都将她当成了小孩来照顾。都说工作时遇到一群好的伙伴极为重要,夏薏从心底便是很喜欢这群同事的,她也在克服着自己,逐渐努力地去合群。喝完茶,几人走走逛逛便回了酒店,陈楠申请了三天的团建假期,剩下两天,他们可以自由行动。下午的时候,陈楠几人提议要去打牌。但夏薏从早上起就昏沉沉的,她可能有些低烧,同一间房的女生想陪她回去,可那亮盈盈的眸子里又透着些想打牌的兴奋感。夏薏抿起乖巧的笑,让她放心,随后一人回了酒店。体温计一量,381,果然是有些烧。酒店里没有药,她给自己灌了杯滚烫的开水,随后裹着被子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再次醒来时,房间里一片昏暗。像压着厚厚的一片乌云,笼罩着又冷又静的气氛。她有些茫然地坐在床中央许久,鼻子像堵了水泥般,夏薏的情绪莫名有些低落。手机里,陈楠和一屋的女生都关心着她的状态,还有602的寝室群,向星连发了好几张自拍,臭屁的女生在问着她们选哪张发朋友圈好。她慢吞吞地回完消息,瞄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七点多。她又呆坐了一会儿,随后穿好衣服,因为感冒,她又戴上了顶酒红色的鸭舌帽,口罩一拉,整个人被裹得严严实实。她得去买些药。粤北靠海,所以一到夜晚就格外的冷。夏薏裹着外套慢吞吞地走了很久,直到停在一家药店前,她微微仰着视线,民华药店的招牌像是比以前更旧了,只剩下药店的“口”字还亮着灯。她定定站了很久,里头的女人身影模糊,看那姿态,似乎是在坐着刷手机。夏薏在心底深呼吸了好几下,她放在口袋里的手在不知何时已经攥得很紧,汗意很深。厚重的帘子被掠开,低头刷着手机的女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夏薏的心悬在喉咙,正要开口,只见女人又收回了视线,语气淡而随意:“您好,需要什么?”隐在口罩后的唇微张,到了嘴边的话就这么生生顿住,夏薏那荡动不安的心脏像是被划了一刀,刺刺的,有些疼。她没直接回答,女人也懒得理,依旧低头看着手机,一副散漫随意的模样。夏薏攥紧的手微微颤抖,她深呼了一口气,正准备摘掉口罩,后头传来一到熟悉微哑的声音:“妈!你快点!你答应今天去吃烤rou的!”男生此时应该处于青春里的变声期,嗓音沉沉哑哑的有些不耐,可夏薏还是听出了这是夏航阳的声音。原本做好的心理建设在此时轰塌,她眼睫微颤,只觉得身边似乎略过一阵风,男生还穿着校服,脚底下的名牌球鞋蹭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她记得这牌子的鞋要四五千,夏家不算特别富有的家庭,但夏航阳却是从小穿到大。男生路过她时余光一扫,狭长不耐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变化,只一眼便收回,似乎完全没认出她是谁。宁丽萍见到儿子来瞬间换了脸色,她收起手机笑盈盈地从里头走出来,语气宠溺地哄着:“马上马上,这不是还有个人要买东西嘛,你爸呢?”男生冷着脸朝外头抬了抬下巴,“外面,你快点。”宁丽萍连着哎哎好几声,她转头看向夏薏,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只是语气透着明显的急迫:“小姑娘你要买什么药呀?我这快关门了哈。”夏薏的喉咙莫名有些堵,她唇瓣干涩翕动,开口时声音有些哑:“退烧药。”“退烧药现在只能去医院买,这里没有哈。”宁丽萍钻回柜前,“头疼吗?喉咙痛吗?还有没有其他症状?”不知是不是口罩戴的太久,夏薏的呼吸有些闷。沉沉的压迫感似乎又袭来,她眼睫轻颤着,低低道:“头疼,喉咙有点不舒服,还有些鼻塞。”宁丽萍毕竟开了十几年的药店,她哐哐熟练地拿出三盒药,又干脆利落地写好用药次数,将东西装进了袋子里。一整个过程,夏航阳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刷着手机。夏薏就好像只是普普通通来买药的病患而已,她突然无比庆幸自己戴了口罩。狼狈与酸涩尽数躲藏在口罩和帽子之下,她迅速付好钱,出了药店后,她看见了那辆熟悉的,微微破旧的灰色大众。夏安国正倚在车子旁吸烟,见着有人出来,他抬眼一看,见不是儿子两人,又收回了视线,手机里的视频放得一如既往的响亮。夏薏闷头走了几步,但不知为何,她突然顿住脚步,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去。夏航阳先一步走出来,他大步流星看上去很是烦躁,待他闷头钻进车里后,倚在车边的男人也掐了烟过去帮宁丽萍关门。女人笑盈盈地坐进车里,一家三口正准备去吃着烤rou,和谐又融洽。直到车子打着灯离去,夏薏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她摘掉口罩,微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