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汶一言不发地看着薛怀玉走进漆黑无光的楼道,身影仿佛消弭在那片夜色之中,一瞬间内心动摇得像要碎掉了。
他习惯性地又往下滑了几下,这时,更多的图片也陆续加载了出来。
薛汶终于认出,照片里的不是别人,是他自己。
但越是无法得出答案,薛汶就越是不敢轻易相信感情。以至于到最后,即使抛开性取向,他也没法再像个正常人一样爱人和被爱。
所有这些思绪,最终变成了一个久违的、迤逦的梦。
尽管薛怀玉对男人只有少得可怜的模糊印象,比如好听的声音和温和的语气,但这些仅有的碎片深深地刻进了他的脑海之中,渐渐地,薛怀玉开始后悔那个晚上自己只是接过了对方手里的纸巾,却没有抓紧对方的手。
梦里,男人的手温柔地抚上他的脸,从脸颊开始慢慢向下,沿着身体的曲线流连。脖颈、胸膛、小腹,最后落到下身……温暖以被触碰的皮肤为,向全身蔓延,逐渐变成一股让人颤栗的热流,冲刷着疲惫脆弱的神经。
然后薛怀玉在强烈的快感中惊醒了。
对于他来说,唯一能逃离这个无解的、向下的漩涡的方法,就是一开始就不往里面跳。
他记得自己在父母离开后消沉了很长一段日子。
胯下一片骇人的潮热,下身因为刚才暧昧的梦而硬得生疼,淌出来的淫液把内裤都洇湿了一大块。湿透的布料紧紧贴着因充血而敏感的性器,哪怕只是轻轻一点摩擦,都能让许久没有被触碰过的地方窜起快感。
他把自己关在家里,开始整理起父母的遗物。这些遗留下来的东
得不像评估投资风险一样评估所有感情带来的风险,包括爱。他要考虑去相信一个人的爱会导致何种后果,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他立刻点开两人的聊天界面,点进对方发来的那串链接,结果软件默认的浏览器竟然显示网址有风险。
楼道里漆黑一片,写在墙上的楼层数如同很久以前的记忆一样早已褪色,没有了当初的鲜明。
屏幕上红色三角的感叹号图案骤然让薛汶有了不详的预感。
今夜风大,烟燃得也快。
打来的是段雀吟。
薛怀玉的手颤抖着把性器掏出来,圈住滚烫的肉棒套弄。他甚至不需要任何技巧,只是在脑海中延续着对那场梦境的幻想,便在眨眼间达到了高潮。
段雀吟的语气异常严肃,并且隐隐带着一种紧张,让薛汶立刻意识到她不是在开玩笑。
一阵风呼啸而过,把这短短五个字吹得七零八落。
或许是至少找到了一个目标,那个夜晚过后,薛怀玉的精神奇迹般好转了些许。
但即使再痛苦,那个会来摸摸他的脑袋,关切地问“崽崽,在难受什么?”的人也已经不在了。
然而手刚放到门把上,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
过于震撼的场景让薛汶当场愣住,脑子一下没转过来,心里还想段雀吟怎么给自己发黄图链接。
而在薛怀玉一遍又一遍地经受着痛苦记忆的折磨时,惟有在医院走廊遇到那个男人的片段,他得以勉强找到机会喘口气。
这是种徒劳的挣扎。
久到车里的烟味散去,连薛怀玉留下的香味都变得若有若无,他终于决定鼓起勇气试一次。
薛汶狐疑地摁下接通键,那头的人连给他打招呼的空隙都没留,接通后直接说:“汶哥,出事了。我跟你发了个网址链接,你打开看看。”
转眼间,那根香烟只剩下一截小尾指的长短。
说来也很荒唐,射精的瞬间,浑浑噩噩的意识终于在快感的拉扯下有了一丝回到现实的落地感。薛怀玉看着溅在手心的浓郁的精液,突然感到自己重新有了欲望。
久而久之,和那人有关的记忆竟成了他的避风港。
说完那人拉开车门,把抽剩几口的烟丢在地上,用鞋底碾灭,然后起身下了车。
薛怀玉忽然把车钥匙丢进薛汶怀里,平静地说:“要是你真的不想跟我走,那就回去。你跟薛家的人说,是我强迫你的。”
急促的铃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带着种莫名的火急火燎。
他把链接复制到手机自带的浏览器上,同时指尖因为焦虑而开始无意识地敲击着车门扶手——明明手机信号满格,但网页链接加载的时间却久得离谱——等页面好不容易加载完成后,屏幕上跳出来的赫然是一张极其赤裸下流的色情图片。
回身关车门时,薛怀玉的动作顿了顿。几秒后,他扶着车顶弯下腰,朝薛汶说:“我只有你了。”
那段日子里,他的精神差到极点,几乎什么都做不了,就连睡觉都成了种奢望——只要薛怀玉一闭上眼睛,父母去世那个夜晚的所有记忆就会如决堤的潮水般冲入脑海。
他要找到那个人。
他在副驾里坐了很久。
呼啸的风声中,薛怀玉的思绪也变得摇摆,一瞬间不由自主地想起过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