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十年前,从来都是程霁阳追在他哥身后跑,像条爱蹦哒的小尾巴似的甩也甩不掉。
“刚才打电话给我的,名叫作陈芯。和她在一起的恋爱算是我最长的一段,两年吧,后来分开是因为……她说她在我们的关系里感受不到被在乎的感觉。”
黎若无言地笑开,只觉他弟也真是傻得可爱——哪儿有真任性的人会承认自己的任性呢?
被子里的程霁阳干脆伸腿一蹬,霎时间动静极大——不止黎若被他踹到床沿,身下的床垫也被他折腾得歪了一歪。
顿了顿后,程霁阳意识到他哥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如果真的那么难受,可以等下次再说?”
“嗯。”黎若应了声,自觉也没什么可遮掩,“她是镇医院的外科医生,一开始也是因为我妈的病认识的。癌症这病,每隔半年就需要去复查一次,所以分手以后还会产生一些交集,有时她会比较热心地和我解读一下报告,但也就仅限于此。”
不得不承认,他弟还真是够gay的啊。
黎若为程霁阳做好早餐,又主动将还在别扭着的他弟喊出来。
“谁要跟你吃醋。”程霁阳不耐地卷过被子,又将身体背过去懒得搭理黎若的样子,“我就是太gay了,看不惯你们直男不行么?”
程霁阳理智上知道这想法矫情又内耗——他早在十几年前就已学会与自己特殊的身体共处,按理说,那女穴伴他成长成熟,又精准地承载了他的欲望,它从来都该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虽然仅针对我自己,我没那么在意我身体的特别之处,唯一比较痛苦的时期,也就是那场事故发生之后……”
“咳,就只是……我看到你过去都只是个异性恋……”显然是感到颇为羞耻,程霁阳的面上又现出了些窘意,“我控制不住地觉得,如果我没有长……那一个穴,你是不是也不会对我那么特殊?”
黎若耸了耸肩,“也不知道她怎么就产生了误会,但总该同她解释清楚的。”
“我的感情史,其实说来枯燥,所以我也一直以为没有详细提起的必要……”
“也不算,正经的也就三段。”黎若亦是实话实说,眼瞧着程霁阳的神情却愈渐僵硬,于是踟蹰着小心试探,
“你烦不烦啊,黎若。”
良久后,黎若干脆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准备仔细详尽地将一切过往摊开与程霁阳言明。
“你……吃醋啊?”
后来再遇到,黎若便已得知他身体的状况;再后来,就像自己沉迷于他的魅力,他也同样这般地迷恋自己的身体……
他的兄长总像过去那样照顾他、偏宠他,又或许会一直那么照顾同偏宠他。
程霁阳:……
“也还好。”程霁阳淡然地耸了耸肩,“这跟那次的事也没有关系,就只是……”
“哦……”程霁阳长长地应一声,上一刻分明还在玩笑玩味,不知怎么地,此时心头却陡生出一股难言的情绪,“你……你交过挺多女朋友的吧?”
心底其实也怕他哥被他闹腾得真摔了磕了,程霁阳掀开被子一看,床边的黎若倒是一身完好,只是此刻他视线所聚焦处——竟是原本被自己垫压在床垫之下,如今却翻腾得散落一地的裸男杂志。
“……我这样显得好像在没事找事。”程霁阳边说着,边愤愤地用叉子捣弄着盘子里的面包,“看着就很任性。”
“我就是……”陡然有了许多底气,程霁阳清了清嗓子后又开口,“就是,突然意识到你过去真的很直。”
沉默着咀嚼了许久后,面对着与自己挑剔的口味严丝合缝的吃食,与那背后所指向的黎若千丝万缕的体贴,程霁阳终还是心软地泄出一口气来。
“程霁阳,小阳……”有限的相处时间里,黎若并不愿意令彼此徒添憋闷,于是主动放低身段凑近床上那个团起的小鼓包,“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挂下电话后,一旁的程霁阳一脸玩味地朝他挑了挑眉,“前女友?”
“在她之前那两段的话,时间都很短。”黎若无谓地笑笑,又接着坦言道,“露水的话,年轻的时候确实也有过一些,但已经很多年没再发生过了,因为也觉得很没意思……”
“嗯,好的,也祝你幸福。”
可控制不住地,他就是会情不自禁地那样想。
黎若:……
黎若眼看着他那一脸尴尬的弟弟,嘴角又不自觉地扬起笑意。
于是含笑探出手去,将流离台另一端程霁阳的右手紧紧交握,“我觉得不任性。”
见黎若哄孩子一般的温柔态度,程霁阳也不由得将唇角勾起弧度——他总会在类似这样的漫不经心的时刻意识到,他正与之纠缠的那人,本是他的亲哥哥。
黎若煞有介事地挑了挑眉,“不过你心里究竟在在意什么……再不告诉我的话,那就是真的任性了。”
忆及程霁阳床垫下的那些杂志和那时沈以柯提及的他在校期间的往事,黎若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