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恒有些不服气,“说不定不止两厘米呢……”
刃的目光太过肆无忌惮,丹恒想不注意到都难,他嘴角渐渐抿直了,手臂僵硬地垂在身侧。
丹枫先前没有与他提起这件事,便是存了这辈子都不开口的心思,丹恒敛下眼睫,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我们是兄弟,相像很正常。”丹枫面色不变。
刃皱眉看着那人在仪式结束后迫不及待地迎上来,他不着痕迹地挡住他想要触碰丹枫的手,冷脸横在丹枫身前。
刃的脸更黑了。
丹枫才不怕他,“你爹死了,你看起来也没多伤心。”
无论躺在棺木里的人曾经有过怎样的辉煌,此刻都如云烟散去,宾客们更愿意将注意力放在他刚新婚不久,就失去了丈夫的妻子上。
刃的脸色因此笼上一层阴晦,他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个宽敞得过分的屋子再次陷入沉默,丹枫无所谓他是否回答,只提醒道,“今天你也要你跟我一起。”
“名字……”他拖长了声音,目光移到一旁的丹枫脸上,吃得餍足的人靠在椅子上,表情淡淡的,并没有开口的打算,似乎也在等他的回答。
“刃。”他突然觉得无趣。
“嗯?”丹枫从刃身后探出小半张脸,男人收回手,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将一个文件夹递了过来,“根据先生的遗嘱,财产将会全部划入您的名下,此外,他没有子嗣,不必担心后续的纠纷问题。”
“他死了,你倒是高兴。”刃幽幽说道。
“呵,”刃冷笑,“我从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
“我什么都没做。”刃说。
“应该的,应该的。”刃的注视令男人感觉如芒在背,他歇了想要再搭几句话的心思,急匆匆走了,离开前没忘含着妒意在心里嘀咕:丈夫才死了几天,就又找新男人了,还明目张胆带到葬礼来。
丹枫终于愿意用正眼看他,“你觉得自己很了解我,”他的瞳眸里有未加掩饰的好奇与疑惑,“为什么?”
丹枫接过文件,眉目间总算添上几分轻快,“谢谢。”
刃收回视线,嘴角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说:“你知道你哥结婚了吗?”
“他该去上学了。”刃抬起手腕,腕表上的时间正好指向七点半。
丹恒满腹的疑问吐不出来了,他想起他与丹枫刚离开族里时,隔几天就有人纠缠着找上门,但半个多月前,就再没见过他们的人影,难道就是那时候……他失魂落魄地回忆一个个可能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丹枫觉察出他的不对,他摸摸丹恒的脑袋,安抚道,“使的手段罢了。不这么做,龙师不会轻易放我们走。”
刃坐在沙发上,冷眼看他们兄弟贴在一起说话,注意到丹枫的表情后他目光一顿,视线转到丹恒身上,将人从头至尾扫了一遍。
“他和你很像,”刃突然开口,他环抱双臂紧盯着丹枫,试图从他脸上找到破绽,“不过,似乎有点太像了。”
丹枫站在正中央,他脸上毫无悲伤的神色,可没有人指责他的冷漠,他仅仅是站在那,人们便会想象一个因丈夫逝世而遭受沉重的打击,无法从悲伤中抽离的可怜妻子,仔细打量过丹枫的面庞后,似乎连丈夫的逝世都显得理所当然,什么样的人能长久地拥有他呢?
兄弟两身高不一样很正常,丹恒觉得他还是有希望长得比哥哥高的。丹枫但笑不语,只亲昵地揩了下弟弟的鼻梁。
“真有意思,”刃讥笑道,“明明能用别的称呼,他偏要唤你,夫人?”这两字几乎是被他咬着嚼出来的
丹恒一愣,下意识转头去看丹枫,丹枫说:“是结了。”
丹恒已经要爆炸了,他现在只希望刃马上消失,他好抓着丹枫问个明白。
“176。嗯,再长两厘米就定型了。”丹枫松开卷尺,抬手在丹恒头上摸了摸。
丹枫斜睨他一眼,表情不咸不淡,却也没有再追究下去的打算。
“你说话为什么总带着刺?如果你改不了,丹恒在的时候,就把嘴巴闭上。”
丹恒人都傻了。
“我都给你们当保姆了,说两句话也不可以?”刃拎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利落地穿上并给丹枫拉开门,“所以是去做什么?”
“去给你亡夫的墓献花吗?”
丹枫皱眉转头,“做什么?”
目送丹恒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丹枫转过身,“你吓到他了。”
他们下意识忽略了,棺材里的人在结婚第二天就暴毙而亡。
这是一场无聊的葬礼。
人看向他的眼神总让他觉得自己是一只羔羊,稍不留神就要被吞吃入腹。
丹枫紧接着说:“没事,我老公死了。”
“去给我亡夫的墓献花,”丹枫慢吞吞地穿上皮鞋,“顺便拿走他的钱。当然,没有你的份。”
这下不止丹恒神色僵硬,连刃的脸色都变得怪异起来。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