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蠢了,他非常清楚。
可是十年啊……十年前他尚是一个稚子孩童。
那他又算得上什么呢?露水姻缘?
他明白南宫甫不仅是安抚莫捷,更是在故意激他,他非常明白——南宫甫故意装作不认得他是何等身份,但若是他先动手……就算死在这弈国也是于理有亏。
他心知肚明。
太蠢了……他这般想着,唇角的浅笑若莲花般绽放,几乎是在一瞬间已腾身而起,如鹤一般飞出窗口,手中折扇展开的同时,几片薄如蝉翼的透明刀刃便向南宫甫飞了过去。
那刀刃几近看不见,南宫甫虽是及时躲避,却依旧被其中一片刀刃滑破了手背,血ye顿时顺着他的手指滴下。
莫捷脸色微变——按照裴钰的行事作风,若是这刀刃上有毒,南宫甫已然命不久矣。
南宫甫却似了然了些什么,全然不担心是否有毒,摆摆手示意闯进来的护卫不要动,抬头对裴钰道:“这般傲气着实令孤觉得有趣,孤便给你这个机会。贺图加,把你的剑给他。”
“王上……这……”贺图加犹豫着。
“他不屑于暗箭伤人,想与孤正正当当打一场,孤又怎好驳了这美意,阿捷,你说对吗?”南宫甫猛然挥袖抽出贺图加的剑,丢在裴钰脚下。
“主上,还是不要…”莫捷阻拦,低声道,“他是钊国太子,若在此有何闪失…恐难交代。”
南宫甫挑眉,道:“阿捷是舍不得了?”
“何必横生事端?”莫捷只觉裴钰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定然不是想打一场这么简单,单论剑术,南宫甫肯定远高于裴钰,以卵击石这等蠢事,他就算疯了也做不出来。
“阿捷何时这般畏首畏尾了?孤不信他还能玩什么花样。”南宫甫言罢便抽剑而出。
裴钰依旧面色淡然,看不出任何端倪,只是迅速地拔出剑,接下了南宫甫这一招。
南宫甫剑术高明,没几招便占了上风。
一道血痕从裴钰漂亮起伏的锁骨处涌出,破裂的白衣被剑风带起,旋即染成鲜红色。
南宫甫扬声一笑,言语浪荡:“啧啧,好生俊美的可人儿,孤看着还真有些心疼……不如你便跟了孤,也允了你侍奉阿捷。”
裴钰泰然自若,似对这侮辱毫不在意,再次持剑迎上。
莫捷心中仍是忐忑,她从未见裴钰使过剑,但此般一看,却是低估了他。能在南宫甫剑下坚持这么久的人,哪怕放眼天下也没有多少。
莫捷目不转睛地看着二人过招,突然反应过来一件极其离谱的事:不对,裴钰原本的剑术根本没有那么高,只是在这过招的过程中,他竟举一反三般进步神速。
若非亲眼所见,莫捷绝不相信世间还有这等奇事。
虽然满身是伤,却无一处在要害——裴钰知晓以他的身份南宫甫肯定不会直接干脆利落地杀了他,于是一面试探着南宫甫的招数,一面以此令南宫甫放松警惕。逐渐引南宫甫不断使用最简单的招式,然后预料中地躲过,只留浅浅的一道伤口。
南宫甫处处掣肘,招招被预见,又只能伤到点皮毛,耐心一点点被消耗殆尽。
莫捷想起与他对战的那次,只觉似曾相识,心道这是裴钰的最拿手的:攻心为上,以弱胜强。
莫捷嘲讽一笑:他甚至不惜利用了自己的美色,竟真的令南宫甫这般风流成性的男人本能地有了几分怜香惜玉的心。
南宫甫渐渐也意识到不对,但又不知道怎样打破这样的局面,因为他意识到的时候裴钰似是已然对他的剑法知晓了大半,他能施展的空间已经极小。
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南宫甫不可思议地看着飞速刺向自己的剑刃,想挡已来不及。
“哐当”一声,另外一把剑横亘在了二人中间,及时地制止了他。
裴钰望向用剑指向他的莫捷,眼神如泉水般纯净无辜。
所有护卫都没有意识到为什么一直占上风的南宫甫差点儿变成剑下亡魂,若莫捷晚出手一秒,后果不堪设想。
莫捷瞪着裴钰,气得连手腕都在微微颤抖:“他点到为止,你却招招致命,算什么比试?”
剑尖在裴钰若白玉般温润光洁的脖颈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裴钰微微蹙眉,开口道:“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你不是吗?”莫捷想起柜中一事,腿间尚有shi润,小xue也被他Cao弄得尚在酸涩,愈发引得她怒火中烧,他不是一直这样趁人之危的吗?
南宫甫握住莫捷的手腕,大度地笑道:“果真英雄出少年,孤败了。贺图加,带他去见御医。”
“不必了。”裴钰丢下剑,捂着伤口,虚弱无力地走出客栈,脚步摇摇晃晃,留下一道道血迹。
莫捷瞥了一眼便不再看他,心道:居然又在装可怜,他自己的医术不比御医高超得多?
“阿捷,此人……确是刁滑jian诈。”南宫甫低声道。
莫捷心中一沉,明了南宫甫是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