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旅行从南岛一直到北岛,十几天的行程,他们拍了很多照片来记录。
有郁唯安在爱尔顿农场里的红鹿和绵羊的合照,也有他拿着剪子剪毛的样子,还有在怀托磨萤火虫岩洞,也有在基督城的复古电车吃晚餐时和褚郗的合照,在空中俯瞰过最山湖美景,还是凯库拉的海边和陌生人一起看星空。
旅行让他短暂的将自己放纵在陌生而真实存在的世界里,沉浸式穿过他人的生活,看过他人几两碎愁,几分纯粹的闲适普通生活,几处风景,企图来救赎自己那颗被久困在深渊的心。
但这样的方法效果并不长久,在两人在街上闲逛时,他听到宋凌瑄打来电话问两人什么时候回去的时候,就像被猛地浇了一盆冷水,那些看不见的锁链顷刻之间锁住四肢。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头野兽,在陌生的街道横冲直撞,可是跑了许久,他才发现自己简直是无头苍蝇,没有目标,茫然的不知去往哪里。
褚郗追上来时,他觉得自己就像沉与深渊的人看到了亮光,不是那日被霍融抽打时的无助和失望,是自己不论跑了许久,眼前这人也会一直呼唤他的名字,不会责怪他发疯,而是温柔的抱着他,抚着他的后背,“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会追不上你?”
“那,那你呢,为什么一定要追?”郁唯安反问,声音里都透着一股无法忽略的脆弱。
他觉得自己太矫情,是否心底知道自己这一跑,褚郗定然会追,又或是一种本能的试探。
听到褚郗说“这个理由说一百次也是一样,是喜欢,是爱你才会追,你放宋凌瑄在前面跑,你看我追不追?”的时候,他窃喜褚郗的坦率的同时,萌生了贪婪,贪婪到,他觉得自己往后如何对待褚郗,都可以被原谅。
他被自己这可怕的念头吓了一跳,也将褚郗拥的更紧来向自己证明方才的错误,而褚郗以为他心结未解,说再待一段时日后回去。
等两人回去时,已经是二月下旬,扶苏城的鹅毛大雪也变成了细雨绵绵。
郁唯安将两人在新西兰玩的照片选了一些做成相片制成两个相册,一套自己留着,一套打算送给褚郗。
奈何这天去取相册的时候,一出店门过马路的时候看到宋颜竹和一个司机在吵架,旁边还有两个机器人交警。
他拎着装有相册的袋子,知道该不该打招呼,说什么。
宋颜竹便先于他一步,朝着他喊,“郁唯安,你过来!”
郁唯安扭头不想搭理他,反正遇到她没好事,走了两步,听着那中年男人朝着她一个女孩子大喊大叫,骂骂咧咧的,又转了回去。
男人看到他过来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似是完全没放在眼里,嚣张的说“呦,以为来个帮手啊,那你来评评理,我已经打了转向,她没看见撞了我的车,你看,给我这车漆都撞掉了,这车是我刚提一个月的,她甩我几个臭钱就想一走了之,什么素质?”
黑车的车头是有被撞的痕迹,但是车漆一看,也不是车头这种轻微撞击就掉了这么大面积的,应该是在被宋颜竹的车撞之前就有了擦伤之类的,这人怕是有讹人的嫌疑。
两个机器交警扫描后得出的报告也证实了他的想法,但是男人一口咬定这就是宋颜竹的问题,要是不赔偿就这耗着。
宋颜竹娇纵,也是因为宋家个个能让她底气,可外面不认识她的人多了去了,才不管她是哪个,见男人耍起无赖,又被这人当着面骂“小小年纪开这么贵的车,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干不净。”气的脸都红了。
“你这人对着一姑娘说不干不净,不过分?”郁唯安说。
男人不乐意了,“我又没说你,你在这放什么屁,想当护花使者啊,行啊,你来赔!”
“我赔就我赔,但是你的撞坏了哪里自己去修,最后报销发票给我,该我赔的我自然赔。”
“嘿,你特么——”
郁唯安拉着宋颜竹要离开,男人急忙挡住不让走,周围也不知不觉围了不少人,那男人一见,大声叫起来,愣是说郁唯安和宋颜竹要肇事逃逸。
被这么多人盯着,郁唯安浑身不自在,恰是这时,手机来了电话。
郁唯安看着屏幕是褚郗,接了起来。
“不是说要取相册,怎么还没到家?”
宋颜竹听着是褚郗的声音,抢过郁唯安的手机,大声说,“我们被人讹了,堵在路上,怎么回家,这大哥差点要动手了都。”
宋颜竹说完赶紧把手机塞给郁唯安,意思是接下来看你了。
那边的褚郗一听,果然急道,“怎么回事?”
“就两个车子撞了——”
“你有没有事,哪里疼?在哪个路口,去医院,打急救电话了没?”
郁唯安说,“褚郗,你听我说完啊,我没事,没被撞到,是宋颜竹的车子和别人的撞了,说了赔偿,那人不让走。”
“在雪肥路?我一会儿过来,你不要跟他急。”
郁唯安无语道“我知道,你别来了,这很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