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军训的这几天,禾言也没什么事做,还没正式开课,他待在寝室也确实无聊。不过有件事情令他焦躁,生活费用掉了快一半,尽管他在伙食上尽量节省,但开学购置的东西多,花了他不少钱,况且首都的物价比山里高多了。
禾言拿出旧手机给于蔚然发信息,让他今天不用和自己吃饭了,他打算去大学周边转转,看有没有合适的兼职做,于蔚然了解禾言的家境,便没有劝阻,只是让禾言记得发个定位,怕他走丢。
禾言背着帆布书包,出了大学校门,在横过马路后,对面有条热闹非凡的街道,吃喝玩乐一一俱全,禾言自知除了学习,他最大的优点莫过干活勤快了,很快一家粤式餐厅让他进后厨洗盘子,工资当天就可以发放,虽然一小时只有二十块,但对于禾言来说,很是知足了。
禾言换上工作服,便和几个河南来的阿姨一起分工合作。禾言虽然在家里常常干农活,但除了手掌有些薄薄的茧子外,手背和指尖依旧光滑细腻,在混和着食物残渣的洗碗水里分外显眼。
禾言干的快,今晚第一轮的盘子已经全部洗完了,但阿姨们却没有想走的意思,她们想接着洗,直到凌晨闭店。
“你说这里的菜都是啥味啊?”
“我哪有这个闲钱吃啊,听领班的说这里随随便便吃一顿饭就是大几百……造孽哦,城里人的生活就是滋润……”
禾言听着,没有插话的欲望,至于粤菜是什么味道,他也不知道,他想大概是十分好吃吧。
由于还没有课程安排,禾言也想多赚几十块钱,也打算继续待在后厨,但是在后场却被领班叫走了。
领班的是一位瘦条,他瞅着禾言,意味不明:“长得倒是不错。”
禾言不解:“……是我盘子洗的不好吗?”
领班摆摆手:“没有的事,来了几个有钱人,你去推销下酒水,一瓶提成二百,干吗?”
禾言初来乍到,什么道理也不懂,只想多赚点钱攒点生活费,这样陈凤莲就可以不用那么幸苦了:“我干,谢谢领班!”
瘦条男人笑笑,眯着眼:“去吧,成交越多越好,钱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禾言换上了白衬衫,下摆太长了便扎在了黑色长裤里,露出纤细的腰身,他推着小型酒车,来到包厢前。
女服务员见禾言紧张,宽慰道:“别听那个瘦猴子的,卖不动就直接出来好了,他不会扣工资的。”
禾言点头,攥紧推车的把手,在女服务员打开包厢门后,缓慢走了进去。
刺眼的灯光让禾言不适,他半眯着眼,看不清楚贵客们的神情,只知道在场所有人都聚焦在他身上。
“卖酒的?”
其中一人开口,京味浓厚,禾言硬着头皮:“先生您需要酒吗?”
“噗嗤!”
“哈哈哈……”
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的,后面嘲笑接踵而来,禾言垂头,黑眼开始shi润。
“愣着干嘛!这桌蒋少买单,去问他。”
禾言不知道谁是蒋少,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主位,记忆才开始慢慢恢复。
蒋震禹没笑,瞥了禾言一眼,便悠闲地抽着烟,寸头黑衣,高大的身躯压迫力十足。
见着禾言没有动静,其他人也没有耐心,开始轰他走,免得扫了蒋大少爷的兴致,禾言哪受过这般对待,他虽然是大山里出来的孩子,但周围人也是客客气气的,对他没有半点瞧不起。
禾言心中的酸楚越来越多,他咬着嘴唇忍住不掉眼泪,心却被海水淹没,窒息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办。
蒋震禹知道这小东西眼泪不禁掉,吐出最后一口烟圈,道:“什么酒?”
“意大利进口的葡萄酒。”禾言抬头,字正腔圆,不知怎的,委屈过后,生出一股莫大的勇气。
蒋震禹抬手,示意禾言过来。禾言不敢靠的太近,在离男人半米远的距离就停下来了,蒋震禹见他这般害怕的模样,明显不高兴了,微微起身,一把将禾言拉近怀里。
“……你干嘛!放开我!”
蒋震禹力气很大,禾言的挣扎对他而言犹如挠痒,对上同伴们玩味的表情,他也只是沉沉道:“怕什么?都来卖酒了,也不差这点。”
“啪!”
禾言扇了蒋震禹一巴掌,漂亮的眼中红透了,他颤抖地反驳:“你不要乱说……我只是来卖酒的。”
蒋震禹眼色黑沉,圈内人都知道他脾气大,但真正见过他发火的在少数,大手捏住禾言雪白的下巴,问道:“一瓶酒能拿多少钱?”
禾言呼不出气:“……二百……”
听到这,蒋震禹笑了,他松开手,任由禾言跌倒在地,继续抽着烟:“来十瓶。”
蒋震禹是真生气了,其他人大气不敢出,等禾言摆上十瓶红葡萄酒走后,气氛才重新开始回温。
这一天简直糟糕透了,禾言揣着现金,却感觉烫手无比,他边走边哭,回到寝室楼下,才将眼泪用力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