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哄小孩的语气,边摸边哄:“不疼了不疼了,吹吹就不疼了。”
柔顺的黑发被我揉成鸟窝,我松开他:“可以了吧?”
他轻轻点头:“可以了。”
“还疼吗?”
“还疼。”
我挑眉:“真的?”
“嗯……”他垂下头,半张脸再次埋回刘海和眼镜里,看不清此刻的神情。
我无声大笑,勾住他脖颈,使其顺着力道靠在我肩窝,偏过头,视野中是黑亮的发丝,嘴唇压上去,鼻尖充盈着清爽的洗发膏气息。
“亲亲就不疼了。”
“你亲谁呢?”头顶出现一道声音。
睁眼一瞧,是对面的下铺兄弟。
“卧槽——做春梦啊哥们?”他夸张的张大嘴用气音说到,接着贼兮兮贱笑,挤眉弄眼地凑过来,“放心,我嘴可严实了!”
说完指指我,“你知,”又指回自己,“我知。”
“你俩说啥悄悄话呢?站这杵半天了都。”张胖子端着盆走进门。
“没啥,王国庆喊我起床。”
“我姓李……”
“对不住。”我搓了把头发,“刚睡醒,脑子还糊着。”
李国庆暧昧一笑:“我懂我懂~”
“……”
下床胡乱叠好被子,从床底抽出脸盆和里头的牙刷口缸,扭头问刚从洗漱完回来的张胖子,“水房那边人多不多?”
“不多。”张胖子大力摇头。
我点头:“那就是多了,我换完衣服再去。”
张胖子惊讶:“你怎么知道我蒙你的?”
我没理他,走到储物柜前,张胖子不依不饶跟过来:“你咋知道的?”
换上校服短袖,整了整衣领,才一脸高深莫测的回答他:“直觉。”
升旗仪式一结束,我撇下舍友,马不停蹄地前往高一高二教学楼后方的绿化带,大老远就见一个人影站在第二课树下,冲我挥手。
跑到他面前,突然被呛口风,咳了咳缓过气才对他道:“脚程够快的你,我可是一散场就赶这来。”
四眼如往常那般眯眼笑了一下:“我们班列队离这里近。给,鸡蛋灌饼,刷过辣酱的。”
“谢了,我最最最亲爱的四眼儿~”接过来,随即毫不客气地点单,“明天要吃王阿伯家的红豆饼,五个。”
“好。”
此时预备铃响起,四眼连忙说:“打铃了,走吧,万一迟到了。”
“还有两分钟才正式上课,急什么。”我打开塑料袋,不慌不忙咬下去,问,“你们班在几楼?”
他拽着我手肘大步向前:“一楼。你呢?”
“五楼。”
“那得赶紧……”他头倏地转回来,“你还吃!”
“才开学,迟到一次半次老师不会计较。”说完再次咬下一块,边走边嚼,随后盯着手中的饼,“嗯?老板放错料了?这酱不怎么辣啊。”
“有点甜。”说罢,转个面递过去,“你尝尝?”
他扭过头:“不要。”
“啧,这面我没咬过,干净的。”
“不了,快走吧,来不及了!”
我举到他嘴边:“你尝一口我就走。”
四眼无奈低头,咬下一块,嚼两口,旋即眼睛一亮,予以肯定:“好吃。”
“是吧?就知道对你胃口,你今儿吃的也是这个?”
“不是,我吃的是……你怎么话那么多!”他反应过来,止住话头,直接把我推到楼梯口,“快点走吧,你真要迟到了!”
“午休睡觉记得来我宿舍,”我叮嘱道,“302,三楼楼梯口右拐第……”
“知道了!”他毫不留情地打断,“快走!”
要是手上有鞭子,他恐怕能直接抽过来。
回到教室,正式铃已经响结束了,老师正站在讲台上作自我介绍。
“来自内蒙……全名是布仁吉日嘎啦%*苏日%%&合*&%,可以叫我布仁……”
“报告!”
“进——等等,站住。”
此时已经走到第二排座位的过道,我转过身,与之对视,一番打量,这位名字奇怪的布仁老师是个头高壮的青年男人,细眼阔面圆脸,皮肤是明显的棕黄色,尤其是脸颊和鼻头,是更深更红的棕红色晒痕,长着一对粗黑的眉和一头粗短直立的发茬。
还没看过课程表的我心底纳闷:第一节是体育课?
“有事吗,老师。”
“兜里揣着什么?”
我下意识摸了一下右兜:“早点。”
“教室里不能带早餐。”他下巴朝门外努了努,“出去吃完再进来。”
回到走廊,顶着窗内众人的目光,掏出半袋鸡蛋灌饼,三两口吃光,包装纸揉成一团塞回裤兜,再次站到教室门口:“报告。”
“你叫什么名字?”
“高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