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5月10日楔子北地。封阳城外是一大片荒芜的平原,冬日里纷纷扬扬的大雪把广袤的大地染成银白色的画布,零零散散的林木银装素裹,高大而古老的城墙镀上了一层剔透明澈的素甲,巍然挺立,遥映着苍白的远山。这里的雪景往往是恬静而极美的,虽带了些许北地特有的苍凉意味,也因城内热情生活着的人们彰显出的勃勃生机而被冲淡许多。今日雪停,傍晚时分,日垂西山,更是出现了人们的翘首以盼的夕阳美景。一抹斜阳映黄昏,万丈霞光和冰封千里的大地相得益彰,这是北地以外的人们欣赏不到的壮丽美景。但是今日的夕阳,是血红色的。战马嘶鸣,金戈铁戟,刀光剑影,血rou横飞,这是今晚封阳城外的全部。这是骁勇善战的柳家军直插敌人心脏的最后一战。自北境挑起战事,大举来犯伊始,这支三万余人的Jing锐在有当今天下第一猛将之美称的柳琮山柳大将军亲率下,跋山涉水,一路北上。大将军发挥他无与lun比的指挥才能,兵来将挡,见招拆招,柳家军所到之处无可匹敌,一路高歌猛进,深深扎入敌后。将军宛若世间最天赋异禀的cao刀手,熟练地将柳家军这柄利刃扎进了敌军心脏。月明星稀。千军万马此刻早已血染疆场,喊杀声终于消失殆尽,震天锣鼓也逐渐停息,柳家军毫无意外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但也死伤无数,损失惨重。但是没有时间让将士们悲伤和哀悼,这支纪律严明的军队有条不紊地清扫着战场。如果隔着城墙听去,此刻的封阳城外竟诡异的安静。一体态高瘦修长,身披银白明光甲的青年小将强撑着举起随风飘摇的赤金色旌旗,沾染着泥土和血迹的破损军靴踩进红白相间的雪地里,一路穿过伤员营地,走到一个脱掉上身盔甲,正就地包扎手臂的熊一般高大壮硕的男人面前,将旗稳稳扎在一旁,郑重地行了个军礼。“李将军,战场已打扫完毕,俘虏也已安置妥善,可以宣布胜利了。”这小将一身银白盔甲痕迹斑斑,损毁严重,奈何他Jing神抖擞,面带微笑,细看甚至还带着一丝兴奋的神情,给这熊一般的男子也给看乐了,少了些刚下战场的戾气:“你这小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有你兄长的风范,”伸出未负伤的那条手臂,在青年肩膀上用力拍了拍,“孺子可教也!”那青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屁颠屁颠凑上去,故作神秘地问:“李将军,您说这次咱们可算是彻底大获全胜了,小子呢也算是奋勇杀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觉着这回琮哥该考虑给小子”“停停停!”男人赶紧挥手打断他,“你这臭小子!还没过三句话又开始了。况且说了多少次,军中无兄弟,你小子还琮哥琮哥地叫,仔细你的皮!先随本将出营,可不敢误了正事!主帅可是交代好了,他回来前咱们要把所有事情处理妥当。”说着整理起盔甲利落披上,大步走了出去,青年亦重新严肃表情,快步跟上。不一会儿,营地中央高大的战车顶上响起男人浑厚嘹亮的吼声:“全体听令!班师,回朝!!!”与此同时,封阳城内,崇武殿中。绛渊再一次轰鸣出鞘,剑锋一闪,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度,犹如一道赤色流光坠向躺倒在地的金发青年。那青年双眼紧紧盯着飞速放大的剑尖,避无可避,拼出最后一丝力气,一手握住刀柄,一手虚抵刀侧,颤抖着在身前横过青色弯刀试图作最后的抵抗。剑锋破空而至,那纹有朔国图腾的刀身竟如无形般没有产生丝毫阻碍,瞬间被长剑一分为二。下一刻,青年只觉喉间一凉,有什么ye体在丝丝渗出,那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将他的灵魂都要剥离。持剑之人居高临下,遮住了照入大殿中的月光,教人看不清表情。死一般的沉默。良久,这青年双眼泛红,死死盯着那手挚深红长剑,淡定从容的高大身影,明明隐在黑暗中,青年却坚信他此刻定是对他施以十足的轻蔑和嘲讽,咬着牙嘶哑道:
“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高大身影闻言一动,剑尖上挑,贴着下颌,刺进他的皮肤里。“你确实该死。”男子将剑抽开,在空中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行云流水,收剑入鞘。“你噗啊”青年话未出口,这男子突然飞起一脚,凌厉腿风忽至,将他从地上踹飞起来,砰地一声砸在墙上,最后颓然落地,吐血不止。“咳!咳咳柳柳琮山你最好今天将我杀了”青年像张破纸一样趴在地上,仿佛风都能将他吹散,“下次我必赢过你,然然后百倍偿还”男人听了这话,才优哉游哉地移动身形,穿过殿内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护卫,走到金发青年身边。“你是否有什么误会。”男人低沉浑厚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你这小屁孩是不是觉得,本将军在跟你玩这种争勇斗狠的过家家啊?”说罢又一脚踩在青年脸上,用鞋底拍拍他俊秀但惨白的脸。“唔”“你这小畜生,把这一切当作什么了?你炫耀的资本?强大的证明?”“就为了证明你那点狗看了都摇头的破本事?嗯?”男人说着,脸色突然变了几变,脚底发力狠狠碾了碾,蓦地抬高声音:“你把战场当儿戏了,把这一切仅仅看做所谓的输赢。所以你不接受自己曾‘输给我’,仗着朔国皇子的身份,私自领兵破境就为屠我枫城百姓?啊?你算什么东西啊?”男人难得情绪激动起来,踩的越来越重,厚底军靴踩得那青年鼻青脸肿早已发不出任何声音。“为什么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