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让我知晓您的名字。”斯蒂亚诺的语气几乎是在哀求:“我从没见过您的脸,也不知晓您的名讳。您来时没有声响,走时没有痕迹。除了我甚至没有任何人能记住你,除了我没谁能证明您是存在的。如果不是您的教导切实地在引领着我们,我也许也会怀疑……”
他扑了个空,但导师停下来看着他。
在夜色彻底降临的时候,歌声也完全消失了,斯蒂亚诺将视线重新移回到羊皮纸上。
盒子里躺着的是一块拳头大的,表面布满皱纹的小东西,像个发育不全的大脑,在绯红的月光的映照下发出迷人又炫目的光彩。
“重要的是我可以和您一起去。”斯蒂亚诺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强调着什么。
亚诺解释到:“所以我打算去南大陆。”
“是的,今天的月亮很美。”斯蒂亚诺认真地附和祂。导师冲他招了招手,他顺从地走过去,让导师将他的头抱在怀里。那感觉像是被一张幕布环绕,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斯蒂亚诺犹豫了一下,他伸出手指去触碰那个小盒子。在和冰冷的金属接触的那一瞬间,他的指尖发出微光。
笑声从空中传来,夕阳将它最后的光挤出来,导师的身影变得模糊。斯蒂亚诺连忙伸出手,抓向那团雾气。
但他的导师,他的引领者厌烦地咂了咂嘴:“啧。”
斯蒂亚诺抿起唇,他的眼睫毛在夕阳的光晕下慢慢地颤抖:“重要的是我可以和您一起去。”
“不需要。”导师恹恹地说:“你很快就会有很多机会的。”
原来导师真的没有脸。
“哇,时间到了。”导师像是被这红色的月光惊醒了:“今天的月亮好圆呀!”
“我的沐光明者。”导师时常这样称呼斯蒂亚诺,虽然他并不知道原因。祂的话语声好似在歌唱:“我没有名字。我教导你,是因为你被选中了。尽管我们本来不应该有交集,但我循着味道来找你。因为我很好奇。”
我对祂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这枚符咒黑暗光滑有如宝石,斯蒂亚诺能判断出它由一条首尾相连圈成一团的蠕虫制成。
“你是刚刚打算的吧。”导师的无力地说。
“我是居于世界表皮间的蠕虫,是灰雾上黄黑之王的新娘,是无面无貌的不死鸟之主。”祂哼唱着,语气里有一种琢磨不清的东西:“我无面无貌,也无形态。我等着祂来将我娶回去……”
作为曾经的神秘学家,都不必拿起,只要看一眼斯蒂亚诺就知道,这就是他晋升所需的那份特性。
斯蒂亚诺注视着导师的身影伴随着夕阳最后的光晕一同消失。他张开窥秘之眼,把视线投向灵界,那里也没有导师的身影。
一只手伸出来按上他颤抖的嘴唇:“我没有名字。”
导师轻轻哼起了祂常哼的小调。斯蒂亚诺曾委托他的会众帮助他寻找这种小调的来源,最后发现它的来源模糊不清——有人说它像精灵族最古老的歌,也有人说那是不死鸟疯狂的鸣叫。
“您总有尊名吧?”斯蒂亚诺的尾音扬起来,像是在质问:“您不可能不是天使!”
“因为我很好奇。”突然祂停下来,语气也变得冷淡:“我至今不知道我的行为会造成什么后果,无论是是对我,还是对你。”
是导师留下的。斯蒂亚诺连忙把它打开,然后他忍不住抽了口气。
“不过没关系,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些占卜家总说:‘占卜不是万能的’了。”
灰色的雾气飘散下来,骨质的鸟喙贴上斯蒂亚诺的脸,像是一个吻:“你肯定能升的更高。我们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下次再见的时候,说不定我会有需要你做的事情。”
祂还在这里,只是他看不见了而已。
和祂手上的力道不同,导师的话语倒是很温和:“好了好了。”
“我真不是。”导师又笑起来,祂的声音在夕阳最后的光里回荡:“但是你如果想要一个称呼的话,我倒还是能给出来的。”
随手放置的羽毛笔尖碰在羊皮纸上,已经染开一大块墨点。斯蒂亚诺懊恼地看着那块脏污,有心用个巫术将它去除,但最后他还是决定把这页笔记重新抄一遍。
太阳开始在地平线上跃动,阳光逐渐变得浅淡,绯红的月亮露出来,朝这片主授权人类的王者统领的土地撒下它今夜的第一缕光。
“您是从哪里搞到的?”斯蒂亚诺忍不住惊叹。导师似乎比他所想象得更加强大。
而那个小盒里除了贤者的特性,还放着一枚符咒。
蠕虫的来历斯蒂亚
斯蒂亚诺把手伸向手抄本,打算先把它合上。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手抄本已经被合上了,一个看起来很陈旧的金属盒静静地压在上面。
“我很荣幸。”斯蒂亚诺说。鸟喙一触即离,只留下微妙的触感,冰冷坚硬,但又轻盈。
但是斯蒂亚诺知道,导师还没有完全远去,因为他的耳畔里还回响着导师的歌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