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那天外头下着大雪。
道路和屋檐上都覆盖着霭霭白雪,行人们冷得哈着热气,加快脚步要回到家里去,喝上一杯热茶暖暖身子,本该是人来人往、充满着热闹烟火气息的街道也逐渐冷清,如今只剩下几个yan红的灯笼高挂在屋檐下,随着一阵阵寒风摇曳着。
长长的碎石路上,慕晨风背着沉重的木柴,一步一步在白雪上踩出脚印,洁白的长袍染了些尘土,却依然不掩他雅洁的气质,寒风偶尔吹起他的衣摆,瞬间灌进了衣内,冻的他忍不住哆嗦,搓了搓通红的双手,下意识加大了迈出的步伐。
掰着手指头一算,这已经是第三次他被命冒着大雪上山捡柴了。
双手被冻得没知觉了不说,他这双脚也因为长时间行走而被磨出了水泡,正隐隐作痛着,更别提这捡柴完回去後还得继续练武,这一天天的下来,这麽庞大的工作量实属是任谁也吃不消,几次下来,慕晨风都顾不上沐浴更衣,几乎是身子一碰到床就进入梦乡了,任谁也喊不醒。
慕晨风也曾想过,为何青羽阁门下弟子众多,他并非最年幼的一名,身材b他魁武b他更耐得住苦力活的也多了去了,可每每需要上山砍柴下山跑腿,所有的差事都能听见师父在一旁冷冷的道一句:「让慕晨风去吧。」
不论他的表情再怎麽惊愕哀怨,也不论一旁的是师兄弟们再怎麽同情,甚至企图开口替他接下这些工作,都动摇不了师父已经说出口的决定,也改变不了这一直以来的惯例。
他恐怕就是个被捡来负责打杂的孩子。
慕晨风心想。
不过尽管如此,慕晨风也从未落下任何一天的练武进度,甚至因为生怕被这些杂事耽误了,所以他每天都练得b别人还要勤,就连该读的诗书礼易也不曾落後过谁。
说起来,就现在的同门师兄弟们,不管是论武功还是论学识,能赢过他的还可真是屈指可数。
就这样一边想着一边走着,不知不觉中这天se就暗了下来,风雪也呼啸着刮得愈来愈大,於是慕晨风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披风,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就这样走着走着,眼看着再过不久就能回到温暖的屋里了,想着有温热的茶水,有丰盛的晚饭,慕晨风就不由自主的嘴角微微上扬,开始想像今晚又能吃到什麽好吃的食物。
可这美好的幻想才正开始不久,就突然被一阵微弱的ch0u泣声给打断了。
慕晨风闻声蹙着眉停下了脚步,左右环视了四周,却只见周遭皆是门户紧闭着的民宅,连个人影也没有,何来的ch0u泣声?
他一身正气,总不可能碰上什麽不该碰上的吧。
沉默着在心里头暗暗想道,慕晨风决定甩甩衣袖继续前行,不管是该遇上的不该遇上的,既然他找不见了那就不能阻碍他回家吃饭的脚步——
才一抬脚准备离去,方才那ch0u泣声却又再度传入耳中,而且竟越发清晰,於是慕晨风定神一听,同时仰赖着他习武多年,多多少少学会了的听声辨位,循着声音仔细的寻找那哭声的来源。
天se已经昏暗了不少,加上这纷飞的白雪遮蔽了视线,慕晨风最终可是费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瞧见了那蜷缩在转角一户人家下,轻声啜泣着的小nv孩。
那nv孩衣衫单薄,在这麽寒冷的天里,连一件厚实一点的棉袄也没有,她在寒风的肆nve下颤抖着身t,双手和双颊早已被冻得透红,脸se看上去却是十分苍白,嘴唇一丝血se都没有。
慕晨风见状急忙上前,不顾风寒的将他身上那件淡蓝se的披风脱了下来,在nv孩的身上裹了个严实,确保她再也不会暴露在冷风之中。
披风上还残留着他些许t温,突如其来的温热让nv孩顿时忘了哭泣,只是愣神的张着sh润的双眼,任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有些许害怕的抬眼望着眼前来人。
「姑娘莫怕,在下慕晨风,乃青羽阁门下弟子,并非坏人。」
他温润低沉的嗓音传来,温柔的眼眸和带着淡淡微笑的嘴角映入眼帘,nv孩才终於稍稍放下戒心,伸出小手紧抓着那裹在身上的披风,轻声的说了句谢谢。
虽然她没见过这人,更没听过什麽青羽阁,但是此刻站在面前的男人看上去温润有礼,心地也十分善良,举手投足、言谈之间,都不难看出是个好人。
「天气如此寒冷,为何姑娘一人在此呢?」
慕晨风撩起他长长的衣摆,屈膝蹲低身子,好让自己与nv孩平视,像是生怕再次惊着对方似的,尽量放轻了语调的柔声问道。
「我没有家可回了。」
只见nv孩哭得红肿的双眼透露着无助和旁徨,灰白的嘴唇还微微颤抖着,嗓音也显得乾涩沙哑,本就瘦弱的身子此刻在风雪中更显单薄。
慕晨风瞧着眼前的人儿,心中渐渐的泛起了一丝的怜悯和不舍,更何况,就算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再怎麽说他也不能就这样把人丢下,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这挨饿受冻,犹如风中残烛似的在这消耗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