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分明是个生无可恋的迟暮老者,像是满座的琼浆玉露,满园的才子佳人,完全不在他的眼里。
望着这麽个仙童般的人物,铁星河却觉得头皮发麻,他自小从乡下一路0爬滚打到京城,江湖上什麽样的人物也逃不过他那对眼,即便是天子的心思,他也能从眼神里揣摩出个七八成,唯独这个似笼在一团仙气当中的铭亲王,却叫他觉察出几分邪气。
若是这铭亲王追究起“破邪”的事情来,他倒并不在乎,但对方越是这般目空一切的面目,越是让他心底里发冷,这王爷的面貌让他不由想起件儿时亲历的事情,那事情一想起来便能叫他这麽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如掉进冰窟窿里般浑身直冒冷汗……
想到这一段一段的往事,再加上宁安近来发生的几件大案,铁星河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赶回自己的住所。
若说姜府尹最放心不下的是他亲闺nv,铁捕头家里也有个挂念着的人。
铁星河的住所是所临近河边的老宅,里外不过两间屋,就这麽间宅子,当初若非府尹慷慨解囊,凭他那点供奉尚负担不起。
这个时辰,屋子里漆黑一片。
“石头,睡下了吗?”
没人回应他,屋子里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铁星河连唤几声都不见答应,心里一紧,立马点起灯来,屋里果然不见一条人影。
若是往日,小石头总会撅着个嘴儿点起盏灯等他回来,尽管嘴上怨他回来的晚。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浪笑声,铁星河立马三步并作两步迈出门外,果然见着小石头在个少年簇拥下,一路嬉笑打闹着回来。
“妹儿,你那个神捕大哥,他整天面对着府尹家的小姐早就不要你了,你便跟了我好呗……”
小石头身边那几个一看便是远近闻名的ngdang子,打头的一个话刚说到一半,便迎着铁星河刀子一般的目光,唬的这帮小子慌忙缩到小石头身後去了。
不劳铁星河动手,那帮ngdang子没人不知他威名,只被他眼神这麽一扫,立马便作鸟兽散。
小石头有些闷闷不乐,也不搭理铁星河,径自便往屋里走。
“去哪了?”
“逛灯市去了呗。”
这麽一说铁星河才想起来,明天就是中元节,江南一带的男nv老少都有在这一天里往宁安江边放水灯祭祀祈福的习俗,因而这几日宁安抚的市集上也是分外热闹,少男少nv们无不相约前往挑选自己中意的水灯。
“你是大姑娘了,玩到这麽晚成何t统?”
“我玩到多晚与你何g,你是我什麽人?”
铁星河一时语塞,斗嘴他确实不是她的对手,况且他们之间也确非亲非故,对方只是他当初从铭亲王手上解救下来,随他浪迹至此的小丫头罢了。
“这城里最近不太平,往後还是少出门与这些人来往。”
“呵呵,我倒盼着这城里的人si绝了才好,你便有空陪我玩了。”
小石头冷笑一声,进了屋便往床上一滚,这样的话从一个年方十五的姑娘嘴里说出来,难免叫人听了生畏。
铁星河倒是习惯了,他苦笑了笑,走过去抚了抚石头的头发,说道,
“铁大哥明日早些回来,陪你上江边玩去。”
小石头掩上被子没再说话,只剩下一对清亮的大眼睛在黑暗里眨巴着,脸上的面皮白的在这夜里有些吓人,用她自己的话说,她自小是娘亲用白蛇羹喂大的,因而出落的雪白g净,说起话来也似白蛇吐信一般毒辣。
在铁星河的记忆里另一个脸白的吓人的,便是铭亲王。
铁星河也不再自讨没趣,便自个儿去另一间屋里睡下了。
今年中元节的江边,b想象中要冷清许多。
铁星河跟弟兄交卸完公务便匆匆赶到江边的市集上,沿途竟然一个人也没遇上,一抹秋风将不知哪家摊贩遗落一地的h裱纸卷到江心处……仿佛这安宁了许久的镇子里刚有战事发生。
此时戌时刚过。
星河走到约定好的地方,宁河和安河在此交汇,河上横竖立着三座拱桥,一直都是这城里少男少nv的相约圣地,今日却一片si寂,只听得桥下潺潺水声。
等了许久,却没见小石头的身影。
这丫头,说带她去玩从来没有不乐意的,怎麽今天不见了人影。
星河心里暗忖,他环顾四周,越发觉得不对劲。
“呵呵,我倒盼着这城里的人si绝了才好,你便有空陪我玩了。”
猛然间,他想起石头昨晚说过的那句话,像是预示着什麽。
“不好!”
星河心里暗道一声,沿着河边快步奔走起来,一面走一面呼喊,
“石头!”
他的嗓门向来声若惊雷,叫贼人听了胆寒,这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城里,回应他的只有吹往江心的呼呼风声。
不知走了多久,背後的水声渐渐远去,横在他面前的